同事就在旁边,他不想露出穷酸相叫人看轻,故作镇定道:“买了多少?花了多少钱?”
周再说:“是虞哥哥送我的。”
“……是他啊。”周新莱放松下来,“也对,人家是琴行老师,不差那点钱。”
周再说:“虞哥哥也和我们住在筒子楼里呢。”
周新莱被弟弟说得老脸一红,急忙改口道:“那我回头就把钱给他。”
“大哥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再想了想,说,“我觉得虞哥哥没有那么简单。”
他掰着手指,和周新莱分析道:“虞哥哥有二十六岁了,在琴行工作,保底工资两千五,交了房租就勉强够他生活的,他也不愿意多带几个学生。而且虞哥哥花钱大手大脚,看中什么买什么,从不看定价单,这也和他的经济水平不符,可他本人并非缺乏自制力。虞哥哥……”
“好啦好啦!”周新莱越听越刺耳——好逸恶劳、入不敷出……不就是曾经的他最真实的写照么,周再这小子绝对是在讽刺他。
“一口一个‘虞哥哥’,叫得那么亲热,谁才是你的亲大哥?”他轻轻掴了一下周再的后脑勺,“人家想怎么活不行,哪儿来的为什么?别多想了,到花坛上坐着去,我把这摞发完咱们就回家了。”
周再郁闷地捂住脑袋,他虽然观察敏锐,到底才只七岁,再聪明也有社会阅历的限制,想不到更深层次的原因,只好放弃了这个问题,提醒他说:“别忘了明天请他们吃饭。”
虞白为周新莱找到了一份工作,大大缓解了兄弟俩捉衿见肘的现状,且这段时间他来不及接送周再时,全靠宿临池帮忙。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周新莱打算请他们去自己工作的烧烤城吃午饭。
看在他是内部人员的份上,老板愿意给他的亲友打一个漂亮的折扣。
“我没忘。”周新莱冲他摆手。
他清清嗓子,抖擞精神,捧着一摞传单站上街头,搜索起琴行的潜在客户。
永安区是青市的富人区,到处高楼林立,繁华非常。周新莱和同事们占据的是一处商业街的十字路口,人流量巨大,周新莱眼疾手快,专逮住带小孩的家长推销,许多人哪怕没有学习意向,也会拿一张在手里。传单消耗速度很快。
又一次红灯亮起,周新莱经过一个领着儿子的女人,这人妆容精致,衣着考究,是个贵妇打扮,后头还跟着人帮他们提购物袋。
周新莱估计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大概是看不上一个不出名的琴行的,却在路过时被那个男孩扯住了袖子。男孩和周再差不多年纪,系着小小领结,抽出一张传单,理直气壮地说:“我要叠纸飞机。”
周新莱:“……”好吧。
男孩埋头叠飞机,他的妈妈见绿灯亮了,握住他的肩膀,匆匆走过斑马线。
“走路专心点,别摔倒了!”赵琴被高跟鞋弄得脚痛,环视着周围叽叽喳喳的人群,抱臂抱怨道,“又是那么挤,你爸爸还把司机叫走了,真是累死我了!”
熊孩子充耳不闻,叠好后就扬手放飞出去。纸飞机乘着风盘旋一圈,落在不远处的一处长凳上。
赵琴抬起下巴,示意助理说:“你——去把凳子擦擦。”
助理两只手臂挂着数量庞大的购物成果,训练有素地掏出消毒湿巾,把长凳从头到尾擦了两遍,赵琴勉强满意,纡尊降贵地坐了上去。
“……哪儿来的三流琴行?没品的地方。”她拈起儿子的纸飞机,鄙夷地撇撇嘴,眼睛扫到一处,却倏地站了起来,呆愣几秒,惶急把传单展开。
“妈妈!你拆我飞机干嘛!”男孩大声抗议道。
赵琴充耳不闻,抚平传单上的一条折痕。
折痕下是一张她很熟悉的脸,轮廓清隽,眉眼飞扬,笑意浅浅,和她离世的弟妹有八分相似。
弟妹生前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生命的最后却被丧夫抑郁症折磨得形销骨立,独生子的丢失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死后,赵琴做了几个月的噩梦,直到养尊处优的生活抚平了愧疚惶恐,她才不再梦见弟妹一家。
当虞启华提起要找回侄子时,赵琴极力反对,但却拗不过丈夫。寰宇科技一直在走下坡路,加上得罪了龙溪集团,急需强有力的合作者——古往今来,姻亲关系总是最天然的盟友。
唯一让她缓口气的是,收养侄子的那对夫妻当年被虞启华排挤出了青市,刻意遗忘二十几年,线索不是那么好找的,虞启华久久没有进展。
倘若她没有记错,那孩子的是叫……
……虞白。赵琴移开手指,看见了这个名字。
宿临池坐在地铁里,笔电放在腿上,争分夺秒,完成最后一点翻译工作,检查一遍,将文件打包发给雇主,下地铁前,收到了雇主的转账通知。
宿临池怀疑自己有过不短的留学经历,他不光熟知英文,还可以流畅阅读法文和德文。在进行翻译工作时,他的脑海中也常会浮现出一些记忆碎片,多是欧洲哥特风的建筑物。
他见到自己从一块大草坪边经过,耳边响起有着漂亮共鸣的钟声,野鸽子呼啦啦从身侧飞过。这时,手机提示他有新邮件发来。
碎片细节模糊,宿临池看不清邮件的具体内容,只是和记忆中的人感同身受地觉得焦灼,迫切地要赶去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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