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头半年原本只打算造五幅，不过最近得到消息，青州裴氏也在打《涤尘洗心录》的主意。

依先生看，咱们是不是加几幅？&rdo;温文有礼，是江自修的声音。

&ldo;无妨。

裴氏历来仿今不仿古，现在舍熟就生，必定捉襟见肘。

何况就是他们先出手又如何？目标明确，反而容易有的放矢。

到时候咱们再出手，世人眼里，自然真伪立判。

&rdo;王梓园声音不高，然而充满了信心和骄傲。

到底姜是老的辣啊！

丹青打心眼里佩服师傅：明明是造假，偏能这般义正辞严。

一分神，脚下难免不稳，绊上了旁边三条腿的盘枝花架，刚转身扶住了花架，上边那盆重瓣杜鹃又眼看要倒，只好整个人扑上去连架子带盆儿一起牢牢抱住。

&ldo;丹青，进来吧。

&rdo;

丹青冲东家和师傅卑躬屈膝点头哈腰。

因为演得太过逼真，在熟悉他的人看来，浑身上下都透着满不在乎聊以为乐的意思。

&ldo;年纪越来越大，手脚越来越毛。

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rdo;王梓园轻叱一声。

江自修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ldo;能始终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这是丹青的好处。

我们正在讨论你出师的题目呢。

&rdo;

闻言丹青站直身，总算拿出了一点入室弟子应有的样子。

&ldo;正月京里新得了一幅龙氏写经小楷，打算让水墨临出两份摹本来，林供奉再帮衬帮衬。

涿州那边有个大官迷上了吴门山水，正好鹤哥能给他量身定做。

兖州还是生宣玉版二人联手，准备造《涤尘洗心录》&lso;书&rso;字目录下名列第八的娄启程&lso;快意贴&rso;。

&rdo;

&ldo;龙氏写经小楷&rdo;用的全是九紫一羊金锥尖头细笔，字字用心，笔笔精致，最费指腕之力。

丹青听得水墨要临两份，只怕一年下来手上功夫绣花都绰绰有余，不禁抿了嘴乐。

过了一会儿，看东家不再往下说，忍不住追问道：&ldo;蜀州瘦金和留白呢？&rdo;

江自修的表情有点奇怪，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担忧：&ldo;听说瘦金被西羌的族长请去作客，还没有回来。

&rdo;

蜀州是丹青幼年伤心地，自然敏感一些，因为家族的遭遇，对当地少数民族更是没有好感。

听到这话，不由得替瘦金捏了一把汗。

只听江自修继续道：&ldo;如今各族统一服从朝廷调度，应该没有大碍。

只是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不甚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