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1页_历史学家黄仁宇([美]伊丽莎白·科斯托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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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鬼魂一般的人吓了我一大跳。可我的新相识迎上前，朝修士微笑着，对着那只粗糙大手弯下身子，手上有一个闪亮的金戒指，杰奥尔杰斯库恭敬地吻着它。我在杰奥尔杰斯库的介绍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尽可能优雅地朝修士鞠了一躬。

&ldo;这就是修道院院长。他欢迎您。&rdo;我鞠躬表示感谢，老人慢慢走开了。

&ldo;他们一年四季都住在这里吗?&rdo;我问杰奥尔杰斯库。

&ldo;哦，是的。&rdo;我的向导点着头说。&ldo;现在我们进教堂吧。&rdo;我们转过来，走到前门，那是巨大的木雕门，从那里，我进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它和我们盎格鲁人的教堂截然不同。

在教堂中央，他往上指，我看到穹顶上有一张暗淡的脸在飘福&ldo;您熟悉我们的拜占庭式教堂吗?耶稣总是位于中央，向下俯视。这个大烛台&rdo;‐‐从耶稣胸膛的中央垂下一顶巨大的冠帽，占据教堂的主要空间，但里面的蜡烛已经燃惊‐&ldo;也是典型的特征。&rdo;

在阴暗中，我费力地辨清了这一切，不过，这种阴沉之美打动了我。我转向杰奥尔杰斯库。&ldo;弗拉德在这里拜神吗?我是指从前的那个教堂。&rdo;

&ldo;哦，当然，&rdo;考古学家咯咯地笑了起来。&ldo;他是个敬神的谋杀犯。他建了很多教堂和修道院，以确保许多人为他的灵魂得救而祈祷。看看这里‐‐我想让您看的就是这个。&rdo;他在祭坛前蹲下来，翻开地毯。我看到，就在祭坛前面有一块方形长石，光滑，简朴，但肯定是块墓碑。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

&ldo;弗拉德的墓?&rdo;

&ldo;按照传说，是的。我和我的一些同事几年前在这里挖掘过，只发现一个空洞。&rdo;

我屏住呼吸。&ldo;他不在里面?&rdo;

&ldo;肯定不在。&rdo;杰奥尔杰斯库的牙齿闪闪发光，&ldo;文献上说他埋在这里，就在祭坛前面，说新教堂就建在老教堂的原址上，所以他的墓没有受到破坏。&rdo;

想到底下那个空洞，我更感到可怕，而不是失望。

&ldo;不过，我们还是决定在周围再看看，过来，在这里，我们找到第二块石板，和第一块一模一样。&rdo;

我瞪眼瞧着脚下。

&ldo;于是我们把这块也挖了起来。&rdo;杰奥尔杰斯库拍着石板解释道。

&ldo;那您发现了‐‐?&rdo;

&ldo;哦，一副非常漂亮的骨架。&rdo;他显然是心满意足地报告说。&ldo;尸布是王室的紫色，绣着金边，棺里的尸骨保存得不错，身着紫锦缎，猩红袖子，衣着华丽。奇妙的是，一个袖子上绣了一个小戒指。戒指朴实，但我的一个同事相信它属于一个更大的圣物，而那个圣物就是龙之号令的象征。&rdo;

听到这里，我得承认，我的心脏停跳了一两下。

&ldo;象征?&rdo;

&ldo;是的，有长爪和环形尾巴。参与这一组织的人在身上某处一直带着这个印记，通常是斗篷上的一个胸针或扣子，我们的朋友弗拉德毫无疑问是其中一员，很可能是他成年时通过他父亲加入的。&rdo;杰奥尔杰斯库抬头朝我笑笑。&ldo;不过我感觉到您已经知道这一点了，教授。&rdo;

我在后悔和宽慰的情感中挣扎，&ldo;这么说，这是他的坟墓，传说中只是把确切的地点说错了。&rdo;

&ldo;哦，我看不是。&rdo;他把地毯铺回到石板上。&ldo;我的同事有些不同意我的看法，不过我认为这些证据所证明的恰恰相反。&rdo;

我忍不住吃惊地瞪着他。&ldo;可那不是有王室服装和小戒指吗?&rdo;

杰奥尔杰斯库摇着头。&ldo;这家伙很可能也是龙之号令的一个成员‐‐一个地位很高的贵族‐‐也许他是为了这一场合而穿上德拉库拉最好的衣服，也许是特意代他去死，以便有尸体放到墓里‐‐谁知道确切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呢。&rdo;

&ldo;您把骨骸重新下葬了吗?&rdo;我不得不问这个问题。那块石头离我们的脚太近了。

&ldo;哦，没有‐‐我们把他装好，运到了布加勒斯特的历史博物馆。不过您在那里看不到他‐‐他们把他和他的漂亮衣服都锁上了，真可惜。&rdo;

杰奥尔杰斯库看上去并没有可惜的样子，似乎那具骨骸虽然很有吸引力，但并不重要，至少和他真正要挖掘的东西比起来是这样。

&ldo;我不明白，&rdo;我瞪着他说。&ldo;有这么多证据，您为什么还认为他不是弗拉德&iddot;德拉库拉呢?&rdo;

&ldo;很简单，&rdo;杰奥尔杰斯库反驳我。&ldo;这家伙的头还在，德拉库拉的头被土耳其人砍下，作为战利品送到了伊斯坦布尔。&rdo;

我有太多问题要问杰奥尔杰斯库，却不知怎样开口，他站起来，伸伸懒腰。&ldo;您住在哪里?&rdo;

我老实说我还不知道，&ldo;我还有很多要跟您谈的呢，&rdo;我加了一句。

&ldo;我也一样，&rdo;他表示同意。&ldo;吃饭时我们可以谈谈。&rdo;

我得跟司机说说，于是我们回到监狱废墟。

原来考古学家在教堂下面留了一条小船，我们可以坐船回去，他可以说服餐馆老板给我们在当地找个住处。

杰奥尔杰斯库发动小船，把助手们打发走，我们回到教堂，刚好赶上看到修道院院长和他的三个修士从圣殿进入教堂，他们全都穿着黑袍。修士中有两个年事已高，不过有一个胡子才长出来，腰板还很直。他们缓步上前，面对祭坛，院长手里拿着十字架和圆球，走在前面。他弯曲的肩头披着一件紫金外套，在烛光下不时闪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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