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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一周的生意,冷冷清清。洋火儿开始想辙,先把人凑起来,再捞成本。于是买一送一,后来送二。摊儿前的顾客开始密起来。他又把裤子进行分类,工人、妇女、小孩儿、个体老板、外宾,这些人喜欢什么,统统分类,每类贴上标签,价格码好,清清楚楚。自己砌了块儿石板,在上面涂抹均匀,画一个今年最潮款的衣服模特,写几行标语。安一个大号电灯泡,那时西湖路灯光夜市摆个摊位,一个月三十元管理费,六元电费,相当于一个人半月工资。别的摊儿主看他安那么大灯泡,心里替他疼。

人越来越多,洋火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密集,顾客朝他这摊儿瞄上一眼,他立刻贴上笑脸。临近80年代末,大批&ldo;北客&rdo;奔赴广州,&ldo;老人头&rdo;、意大利皮夹克、牛仔裤、喇叭裤、蛤蟆镜,甩下一打&ldo;大团圆&rdo;,眼睛眨都不眨。夜市的摊位迅速增至几百家,撑起一条&ldo;档龙&rdo;。这些&ldo;北客&rdo;多是批发商,回到北方,转手高价卖给当地人,迅速脱销。

洋火儿跟着这些&ldo;北客&rdo;,从&ldo;街边仔&rdo;变成&ldo;倒爷&rdo;。一年的摆摊,令他迅速掌握了哪里能够批发市面上最潮最新的款式,蝙蝠衫、踏脚裤、花衬衫、情侣装,香港那儿刮一阵风,洋火儿就顺风  将火苗子吹旺。

不到半年,手里的钱宽绰了,雇了几个人替自己倒腾,一直到90年代中期,洋火儿辞退了手下,带着几年来积攒的钱,回北京开了个厂子。多年来狱里那帮朋友都朝他聚拢。他用钱通融上面,底下狱里朋友帮他平事,没两年坐起了凯迪拉克,顺风顺水,黑白通吃。

六爷望着洋火儿回过神儿来,说:&ldo;卖炮仗也能赚这么多钱?&rdo;

洋火儿笑笑:&ldo;我现在可不只是卖炮仗的,我做化工原料呢,整个华北地区的大大小小的造纸厂用的亚硫酸盐都是我这儿出的。&rdo;

六爷说:&ldo;我看电视上说那玩意儿不是有毒吗?吃了致癌!&rdo;

洋火儿说:&ldo;那是亚硝酸盐,亚硫酸盐不能吃。&rdo;

六爷说:&ldo;反正你们这些资本家都是为了赚钱什么事儿都敢干。&rdo;

洋火儿哈哈大笑:&ldo;哥,我可没有,你怎么样?孩子好吗?新嫂子有没有?&rdo;

六爷:&ldo;还那样儿,对了洋火儿,你不娶一小的吗?怎么样了?&rdo;

洋火儿:&ldo;你问哪个?&rdo;

六爷哈哈大笑:&ldo;真他妈有出息!长大了长大了!&rdo;

洋火儿凝视着他:&ldo;再大也是您弟弟!&rdo;

六爷听了这话,点点头。

洋火儿:&ldo;六哥,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rdo;

六爷犹豫了一下:&ldo;没什么事儿,我就是今天路过,顺便上来看看!&rdo;

洋火儿:&ldo;您要是有什么事儿需要弟弟我帮忙的,您就说,咱们兄弟之间是过  过命的,用不着客气!&rdo;

六爷尴尬:&ldo;真没什么事儿!&rdo;

洋火儿:&ldo;那哥,您要是没什么大事儿,弟弟也就不跟您客气了,我就先忙点儿我的事儿了。&rdo;

六爷:&ldo;你忙。&rdo;

洋火儿站起身:&ldo;没办法,您也理解,事儿太多。&rdo;

六爷只是一个劲地说:&ldo;你忙,你忙!&rdo;

洋火儿看看六爷根本就没有动弹的意思。

洋火儿:&ldo;六哥,您是不是手头儿紧?&rdo;

六爷:&ldo;手头紧?我什么时候手头儿紧过?我你还不知道,够吃够喝成了。&rdo;

洋火儿站起身,来到身后的保险柜前面,打开了保险柜。

他从里面拿出了两万块钱的现金,放在了六爷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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