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靠在门口,给唐铮打一眼色,意味深长:&ldo;唉,小周他到底是你朋友,还是瞿嘉的朋友?&rdo;
唐铮说:&ldo;姐,您看呢,您觉着呢?&rdo;
芳姐都笑了:&ldo;我看你就像一个保媒拉纤的,大媒婆吧你?&rdo;
&ldo;不不不,不是。&rdo;唐铮很严肃地撇清关系,&ldo;根本没我什么事儿,他俩老早就认识了,就是自己互相勾搭上的,他俩穿一条裤子的,关系可铁了。&rdo;
&ldo;是么?……老早就认识?&rdo;大姐头那眼神,都不相信,瞿嘉能跟什么样的人&ldo;关系可铁了&rdo;?那周遥一定不是一般人儿,不是一般意义的朋友。
隔壁那俩人也在碎嘴八卦。
&ldo;哎,&rdo;周遥眨了下眼,&ldo;唐铮跟那个姐姐,是一对么?&rdo;
&ldo;啊?&rdo;瞿嘉瞅他,&ldo;不是。&rdo;
&ldo;没有那什么……&rdo;周遥小声哼唧,&ldo;那什么啊?&rdo;
&ldo;哪什么啊?&rdo;瞿嘉反问。
&ldo;就那什么啊。&rdo;周遥不好意思地一笑,&ldo;我看他俩也挺合适的,没有那什么啊?&rdo;
到底是什么和什么啊,俩人都不说出来那些词汇,假纯还装傻。他们都别过脸去望向别处,身上有些发热,胳膊碰到一起还打静电了。
念小学时就敢挂在嘴边的生理卫生词汇,现在长大了,反而不会再随便乱说,懂人事儿了,就害臊了。
周遥问:&ldo;唐铮在学校里没交女朋友么?……还是校外的?&rdo;
瞿嘉说:&ldo;没有吧,没见过。&rdo;
周遥:&ldo;那你呢?&rdo;
瞿嘉:&ldo;……&rdo;
&ldo;没有,我交谁啊。&rdo;瞿嘉没表情地说。
周遥胳膊上有明显的肌肉线条,舒展而健美,跟瞿嘉自己手臂线条是一样一样儿的。这就是十六岁的少男很青春的、阳刚健气的身材。所以,现在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贴着抱着黏糊着了,那样成什么事儿了。
他真的想躲了……
周遥在校队训练完后,有时候家里没晚饭,他就直接跑来东大桥,在台球厅隔壁的&ldo;美国加州牛肉面大王&rdo;,吃一碗面。
这所谓的加州牛肉面,跟加州是屁嘛儿关系都没的,美国佬压根也不吃这种牛肉面。那时的北京,就流行各式各样的洋名字、洋店铺,简直像是搞起新一轮的洋务运动。但凡跟洋味儿沾边的就能火,能让社会上的人群双眼一亮趋之若鹜,甭管它是真洋还是假洋。街边服装小店要叫&ldo;耐百克&rdo;,发廊叫&ldo;伊莲娜&iddot;金&rdo;,喝酒只点&ldo;人头马&rdo;,抽烟定要&ldo;万宝路&rdo;,t恤左胸一定要贴个&ldo;花花公子&rdo;的小兔子标,腰间皮带上再镶个&ldo;鳄鱼&rdo;……整个城市都土洋土洋的。
周遥吃这个牛肉面,就是为了跟瞿嘉唐铮吃到一桌。街对面就有一家新开的肯德基,但瞿嘉不喜欢去,提过一句&ldo;太贵了&rdo;,周遥就很自觉地也不去了。
他喜欢来东大桥的小店,因为这里有他熟悉的烟火气息,有他的童年回忆。而且,芳姐唐铮那些人,都对他特好,热情大方。
周末傍晚,周遥又晃过来了,芳姐用眼神一指:&ldo;那谁里屋看录像呢,你进去吧,港产的新片,周润发。&rdo;
&ldo;啊,谢谢姐!&rdo;周遥嘴很甜。
芳姐福至心灵似的对他点个头,从来不收他看录像和打台球的钱,即便周遥也不缺那几个零花钱。
周遥进了小黑屋拿眼一扫,即便黑着灯,凭借屏幕的一点点光亮,他就能扫到瞿嘉的侧面轮廓。他过去一坐:&ldo;刚训练完,一身臭汗,不好意思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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