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红用枕头将儿子的头垫高,喂他吃饭。男人脖子以上还能动弹,所以吃饭时能配合着抬头和吞咽。
陈慧红不冷不热的对周语说:“妹儿,这就是你男人!你也别委屈,这就是你的命!嫁谁不是嫁?你嫁给其他男人,保不齐挨打挨骂,我的瘫子儿至少不会打你!但你也休想跑,别欺负我家人少,我还有一个儿子,力气大得很!你跑一次,我让他打掉你半条命。”
半晌,她见周语没接话,想是吓着了,又诓哄:“只要你不跑,安安分分伺候我儿子,我们顾家也不亏待你,我们吃什么,都有你一口。来,你好好学着,看我是怎么弄的!以后这都是你的事。”她说着,时不时将男人嘴角淌下的汁液,又灌进他嘴里。
粗米饭,炒了份莴笋尖,油放得少,莴笋黑糊。估摸着米饭里绊着油汤,所以闻着隐隐有些香气。
陈慧红喂饭喂到一半,见儿子面部表情,知道他要小解。她毕竟是山野农妇,没那么多顾虑,当即拿出特制的尿壶,扒下男人裤子,掏出那根对准壶口。
陈慧红等了许久,晃了晃尿壶:“尿啊!”
过了好几分钟,悉悉水声浸淫着空气。
这时,床上的男人终于抬起眼皮看了周语一眼。昏暗不明的灯光下,他的眼睛像蒙了一层灰。瘦得皮包骨头的脸,没有一丝脂肪和肌肉。
他嘴里还有未咽下的米饭,咀嚼食物时,仿佛是牙齿在拉动一层皮。
顾瘫子吃完饭,陈慧红打来水让周语给儿子擦身子。
周语将那根看不出本色的破洞毛巾拧得半干,仔细替床上的男人擦脸,然后擦手臂和裸露在外的双腿。
陈慧红知道这姑娘刚来,能做到这份上已经不易,便没让她给儿子脱衣裤。
周语第三次拧毛巾时,水已变了色。她手腕上的小叶紫檀珠珠与瓷盆相碰,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声音。
来前王淑芳应该把这丫头身上的钱财物都刮净了,那串珠子就成了她浑身上下唯一的首饰。陈慧红盯着那佛珠瞧了许久,问:“妹儿,你手上戴的是啥?”
周语说:“佛珠。”
“哎呀,一定很值钱吧?”
周语没接话,继续手里的事。
过阵子陈慧红又义正言辞:“你进了我顾家的门,就得守顾家的规矩。安安分分的,这些招蜂引蝶的玩意,就不要戴了,你取下来,我给你保管!”
周语继续手上的活儿,没抬头:“木头做的,值不了几个钱。”
陈慧红不答话了,板着脸,三不五时往她手上瞟一眼。
周语站起来,从左手取下那块戴了多年的pp,丢给她,“这表你拿去。”
“手表哇,”陈慧红欢天喜地的接过,看周语一眼,“我给你保管着!我不要你的!”挂在手背上试戴,眉开眼笑,“真好看,”
床上的男人在这时开口:“都出去,我要睡觉。”
想是这男人平日里鲜少言语,冷不丁开口说话便让陈慧红受宠若惊。
她诚惶诚恐的哦哦两声,却没立即出去,让周语搭把手,两人合力将睡在床正中的男人往里边挪一些。
陈慧红指着床上的空位对周语说:“晚上你就睡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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