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来往之后,范茂学若有所思地收起全部信笺,匆匆告辞而去。待离开内域,他直接吩咐守在海边等他的范安平去一趟章家,请章家族长来范家一趟。
范安平眼露不解。范家跟章家关系一般,平日往来并不算紧密。
范茂学轻点一句:“四郎想要采购一批蒸汽动力车。”
自百年前四阶术士章浙清研发出蒸汽动力车,章家便一直垄断了圣域所有的蒸汽动力车生产。近百年的发展下来,这已是章家最为重要的收入来源。
听到是这个原因,范安平随口笑道:“四郎能要几辆车,何必去章家。您忘了吗?上次家族订的五辆车一直没用,还堆在库房呢。这些还不够四郎用吗?”
范茂学轻哼了声,抽出一张信笺递给范安平。范安平不解地接过,一扫眼惊呼道:“100辆,四郎要这么多做什么?”
范茂学闭上眼没说话,范安平偷偷窥着他的脸色,也不敢说话了。
事实上,从看到100辆这个数字,范茂学便猜到想要蒸汽动力车的不是范世杰,而是范世杰背后的李流光。这让他很快意识到李流光手中掌握的资源,恐怕不是他们能想象的。不说旁的,一次□□易一百辆蒸汽动力车便是范家都要伤筋动骨,也就协会那种庞然大物能轻易吃下这笔交易。但看四郎轻描淡写的语气,似乎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范茂学对此暗暗心惊,心惊之余又满是不解。霍林河要这么多蒸汽动力车做什么?难不成每一个投奔李流光的术士,都要先发一辆车不成?
他的疑问也是范世杰的疑问。
老先生自个写下100辆车的数字时手都不自禁抖了下,想象下这么多车全部堆放在工坊,能放得下吗?
对于老先生的担忧,李流光不以为意。100辆车算什么,老先生若是有机会去后世看看,便会知道满世界都是车是什么感受。更何况这些车他并未打算全部留在工坊,工坊最多20辆便够用了。剩下的安北军20辆,霍林河投放30辆,最后30辆卖到星盟贴补他的花销。
李流光心中盘算清楚,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案不错。
从星盟采购一辆蒸汽动力列车须得一万星币左右,而一吨铁石原料不过30星币。1000吨铁石便是他在这场交易除原料外需付出的代价,卖3辆车到星盟便够了。比起从星盟采购,这种方式甚至不能说是交易,而是掠夺了。
这让李流光再次认识到单纯依靠出卖资源,永远只能处于星盟剥削的最底层。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霍林河的发展俱都要感谢圣域的存在。否则他现在大概还在苦哈哈地贩卖碱草,以偿还客服先生的贷款中。
第176章机会
卯时过半,天色已微亮。金色的晨辉在天际若隐若现,渲染出一道如海浪般的波纹。霍林河道路两边的煤气路灯依次熄灭。仿佛无形的开关摁下,沉睡的霍林河如一个巨人缓缓苏醒了过来。
郑阳成睁开眼,听着屋外妻子芸娘发出的细小动静,脸上下意识露出一个笑容。他飞快起身,小心翼翼拿起床头被细布仔细包裹的事物,轻手轻脚打开,露出一块做工精致的镀银怀表。
当他的视线落在怀表雕刻的“先进”二字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这是几天前石炭矿发给他的奖励,说是表彰他干活认真,注意安全规范。郑阳成不太懂什么叫安全规范,反正小郎君说什么,他照着做就行,一点不打折扣。主管骂他傻人有傻福,他只是嘿嘿的笑,像捧着家传宝物一样接过主管递给他的怀表。
对,这就是他的家传宝物。郑阳成想。
他还记得一同干活的同事看着怀表面露羡慕的表情。有人撺掇着他把怀表卖掉,说是市面上一个普通怀表二十贯钱一个,像他这样雕刻着“先进”的能卖三十贯钱。那些草原蛮族就喜欢这种不一样的,省一省这点钱够他一家用一年了。
郑阳成当时便拒绝了。他又不是真傻。三十贯钱虽然多,但他在石炭矿,妻子在毛纺厂,只需辛苦几个月便能攒出这些钱。这块小郎君赐下的怀表自是要精心保管,一代代传给子孙。这些念头闪过,他像主管教的那样小心地打开怀表看了眼,六点五分了,该起床准备去矿上了。
他住的地方离着工作的石炭矿稍微有点远,这也是没办法。石炭矿那边有单身宿舍提供,但他拖家带口想跟家人一起,便只能放弃住在矿上。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略微出门早一些便行。他边想着边小心地把怀表重新用细布包起来,轻手轻脚放回到床头,顺手拿起妻子准备好的衣服穿上。
这身衣服也是石炭矿发的,和怀表只有极少数人得不同,衣服是每个人都有,一人四套换着穿。他听人说衣服的布料是纺织厂特意生产的,同市面上寻常的布料不同。厚实、耐磨不说,还不易起皱,颜色也不是灰扑扑的,而是亮眼的蓝色。郑阳成对衣服也爱惜的不得了,根本舍不得穿,想着放起来等年节再说。然矿上要求统一工服,他虽觉得穿这么好的衣服干活太过可惜,但既然是小郎君的意思,自然是有小郎君的道理。
待穿好衣服,郑阳成匆匆跟妻子打过招呼便离开了家。矿上提供早点,他习惯去矿上吃,还能给家里省点口粮。
走在路上,他看着前面驶过的一辆马车,昨天主管说的话不其然浮上心头。
——小郎君想要寻几个人去学开车,主管觉得郑阳成踏实稳重欲推荐他去,问他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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