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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连波工作似乎也很忙，兄弟俩通过两次电话，就再也没见过面。那天晚上，从喀秋莎回来，兄弟俩倒是一起去大院的家看了看，聊了会。他们现在已经很少回大院了，樊世荣早前去了南方某地疗养，珍姨也跟着过去照顾他，据说是长期疗养，一时半会儿怕是不会回来了。曾经很热闹的家，现在只是栋空荡荡的房子，静得让人心悸。

一年前，也就是樊疏桐刚出院的时候，樊世荣因为身心的打击病倒入院，当时情况非常危险，医生下了两次病危通知单，樊疏桐在连波的劝说下好歹去医院看了下父亲，可是嘴上没有一句好话，他冷笑着看着病床上插着氧气管的父亲说：&ldo;首长，您不多撑几天吗？还是活着吧，您要是死了，谁来收拾我，为民除害呢？&rdo;

说完那些话樊疏桐就转身出了病房，再也没去看过父亲，老雕安排他去美国养病的时候，他也没有跟父亲道别。

他当父亲已经死了。可能父亲也当他死了。既如此，那就两不相干吧，反正这辈子的父子情分已经了结了，他不欠父亲了。那一顿皮鞭，足以偿还他欠父亲的一切，现在倒是父亲欠他了。

据连波说，樊世荣经常打听他的情况，每次见着连波都要问樊疏桐在美国生活得怎么样，樊疏桐第二次开颅的时候，樊世荣在国内几天几夜没合眼，直到接到连波的电话确认手术无恙，他才放下心。连波要樊疏桐打个电话回家，跟父亲报个平安，结果樊疏桐来一句：&ldo;你帮我报吧，就说我会好好活着，我虽然改了姓，但好歹还是他的儿子，怎么着也得给他送终，到时候我会找块好地埋了他的……&rdo;

连波有没有把话转达给樊世荣不知道，但樊疏桐的确改了姓，他现在不叫樊疏桐，叫赵疏桐了，还在去美国前他就跟寇海他们打了招呼：&ldo;以后不要叫我樊疏桐，不要提到那个姓氏，否则就给我滚，我不认你们做兄弟！&rdo;

他的土匪底子谁都知道，没人敢不听。

即便有时候大家开玩笑，也顶多叫他&ldo;f先生&rdo;，他倒也没意见，只要不直接提到&ldo;樊&rdo;，怎么叫他都无所谓。说到f先生，这还是从黑皮那小子开婚介所时就被叫开了，寇海、细毛都因为被黑皮冒名登报征婚，成了&tis;先生，大家见面都相互称呼对方，&ldo;哟，我们的f先生来了。&rdo;&ldo;k先生，你也来了？&rdo;最倒霉的是细毛，他姓朴，结果被大家叫成了&ldo;屁（p）先生&rdo;，气得他每次要抓狂。

这天上午连开了两个会，樊疏桐突然想到连波一年前送他的那块地，现在只怕长满荒糙了，于是会议一结束他就带着阿斌驱车去湖滨看地。

秋日的湖滨风光自不必说，每一个角度都可以入画，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一个湖，而是多个湖泊连成一片，算得上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湖区。听连波说，这里即将建成一个自然湿地保护区，附近的农民都将被集中迁徙到湖岸的一个山坡上，山坡以下不得建造民用建筑，连波买的那块地就是介于山坡和保护区之间的一块空地，位置很不错，只是面积不大，刚够建个小院。樊疏桐注意到，好像旁边也有人在看地，还有人拿着标尺在量，他要阿斌过去打听，原来这块地的两边也在出售，那些人就是过来看地的。

樊疏桐凝视他们良久，跟阿斌道：&ldo;我要把这一片都买下来。&rdo;

阿斌吓一跳：&ldo;那，那可需要不少钱。&rdo;

樊疏桐迎风而立，长吁一口气：&ldo;不管多少钱，我也要买下来！我要在这里建一个独一无二的大宅……&rdo;他比划着，脑子里已经勾画出一个梦幻般的宅院，&ldo;你看，这前面呢可以建个观光台，一直延伸到湖面上，站在观光台上可以看风景；然后从这里可以直通到后面的院子，进了院子，我要在院子里搭一个超大的花架，全部种上紫藤萝……对，窗台！房子的窗台一定要面向湖面向那些苇丛……朝夕喜欢苇丛，我也挺喜欢的，多美……&rdo;

阿斌瞠目结舌：&ldo;您，您真要把这两边的地都买下来？&rdo;

&ldo;没错，你马上去给我办这事，绝对不能让旁边的地落入别人的手中，办成了我不会亏待你，办不成你就给我滚蛋！&rdo;樊疏桐说一不二，瞥了眼阿斌。

阿斌唯唯诺诺：&ldo;我，我尽力。&rdo;

&ldo;不是尽力，是不惜一切代价！&rdo;

……

从湖滨回市区的路上，樊疏桐激动不已，给连波打电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连波，连波也吓一跳：&ldo;哥，你不要做不切实际的事情。&rdo;

&ldo;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去做！&rdo;樊疏桐主意已定，挂了电话就吩咐阿斌明天务必查下他的账户，看有多少可用资金。

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中午，约了两个客户吃完饭，樊疏桐又马不停蹄地赶去码头清货，本来这事不需要他来做，公司有专门点货的员工，但雕哥好像对这批货很重视，特意打电话要他务必亲自到场，他即便十二分的不乐意也只能去。雕哥待他恩重如山，如果不是雕哥安排他去美国治病，他现在只怕已经躺在聿市的公墓了，所以雕哥交代的事他不能不上心。

碰巧的是，在码头点货时遇见正在执行任务的寇海，穿着制服，带着一帮小兵小将在码头上转悠，威风凛凛的派头跟平日里嬉笑没正经的样子截然不同。寇海这人是这样，永远把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清楚楚，工作的时候那是人模人样，绝对正派的公仆形象，下了班脱了制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哪里好玩往哪里凑，但他不会乱玩，来往密切的朋友圈子也仅限于细毛黑皮他们这帮发小，圈外的朋友，一定要是没有利益关系的才打交道。

寇海人很聪明，深知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道理，所以他跟死党们怎么鬼混都可以，但绝对不会接受一些乌七八糟的人&ldo;供奉&rdo;，要知道，以他所处的位置，随便盖个章放批货那可都不是小数目，想巴结他贿赂他的人不计其数。所以来海关这些年，身边不少同事都禁不住诱惑落了水，就他清清白白，经常有人把装满现钞的手提袋故意忘在他办公室，他从不为所动，大大方方地交公，因此深得领导信任，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缉私队大队长。

&ldo;哟，稀罕啊，今儿怎么在这碰上了？&rdo;樊疏桐忒不待见寇海的&ldo;正派&rdo;形象，因为他太熟悉寇海脱了制服后的德行，故意挤兑他，&ldo;寇大队长，出息了啊，兄弟我在码头上混了这么些年怎么就没混出你这人样，瞧瞧你这身皮……&rdo;

寇海双手作揖，凑过来低声道：&ldo;给点面子喽，下面的人都看着呢，以后我还怎么打渔……&rdo;寇海把出来巡查当做&ldo;打渔&rdo;的说法在海关人尽皆知，因为他最不喜欢坐办公室，觉得受憋，连抽个烟还要挨女同事的骂。他就喜欢带着一帮小兄弟到码头上四处走走看看，还特别喜欢出海，飚巡逻艇时的那个威风，别提多慡。运气好的时候会逮上&ldo;大鱼&rdo;，运气不好可能一无所获，但这不影响寇海热爱这门工作，他喜欢刺激喜欢挑战。这会儿见着樊疏桐，寇海甭提多高兴，问他：&ldo;你今天怎么过来了？你不是老板吗，还用得着你来码头吹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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