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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第1页）

葛钟微微蜷缩起身体，就好像铁栏外是吃人的野兽，他小声辩驳道：&ldo;元卯……元卯谋害李大人，证据确凿……&rdo;

&ldo;对。&rdo;燕思空狰狞道，&ldo;便跟你谋反一样证据确凿!&rdo;

葛钟拔高音量：&ldo;我没有……没有冤杀你爹，不是我，是……是谢忠仁，是韩兆兴!&rdo;

&ldo;但你选择做一只阉狗的奴才。&rdo;燕思空轻声道，&ldo;为了你的升官发财，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你冤杀了一个尽忠报国的英雄，你仅用一封伪造的信函，审讯三天就定了他的罪……&rdo;燕思空的声音愈发颤抖，&ldo;你让他背负污名，当着他舍命守护的四万百姓和他的儿子面前，砍了他的……脑袋。&rdo;

说完这一席话，燕思空声音已然哽咽，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生拉硬拽地抽离了身体，他痛得双腿发软，两眼几乎要瞪出血来，哪怕看到葛钟畏缩狼狈的模样，仍不能解他心头之恨，抚他致命之伤。

葛钟已再无半点封疆大吏之气势，颓败、惊恐得像只丧家犬，他语无伦次道：&ldo;你、你早已开始计划……你想怎么样……&rdo;

&ldo;我想怎么样?&rdo;燕思空微张开双臂，笑得残忍而冷酷，&ldo;我想像现在这样，用同样的方式，把你送上断头台，让你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名，百口莫辩，诉冤无门，让你含恨而死，让你永难瞑目，让你家破人亡，让你臭名留史，让你被世世代代所唾弃!&rdo;

葛钟疯了一般吼道：&ldo;不是我，你去找谢忠仁，你去找韩兆兴，不是我，不是我!&rdo;

&ldo;别着急。&rdo;燕思空大笑几声，&ldo;会去找他们，我要他们的下场比你更不堪，可惜你看不到了。&rdo;

葛钟发狠地说：&ldo;你、你蛰伏十年，进入朝廷，就是为了报仇……你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我告诉赵傅义，告诉陛下?&rdo;

燕思空微眯起眼睛：&ldo;你也知道我蛰伏十年，步步为营，我既然敢告诉你，就不怕你知道。&rdo;他一双眼眸阴毒如蛇，&ldo;陛下仁慈，多半不会诛连你的家眷，但你若多嘴一个字，我能将信件放入你书房，也能一把火烧了你全家，让你们地下团聚，如何啊。&rdo;

&ldo;你……&rdo;葛钟指着燕思空，浑身抖如筛糠，瞳孔紧缩，突然&ldo;哇&rdo;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他匍匐在榻上，虚弱得犹如垂死之人。

燕思空脸上的笑意愈深，他将脸凑近了铁栏，一张精致的俊颜在火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如鬼魅般摄人心魄，&ldo;葛钟，你寡廉鲜耻，残害忠良，死不足惜，何不给自己家人留条生路?&rdo;

葛钟缓缓扭过脸，蓬乱的发丝下，一双眼睛里满是死气。

&ldo;谢忠仁已经放弃你了，他唯恐受到你的牵连。你与他狼狈为奸，为他做尽下流勾当，生死关头，他却将你像条狗一样踢开了。&rdo;燕思空循循善诱，&ldo;你有今日之下场，可全都拜他所赐。&rdo;

葛钟哑声道：&ldo;你想……怎么样。&rdo;

燕思空弯下身，捡起了那张陈罪书，将卷轴的最后一部分也完全摊开：&ldo;我为你准备了两份罪状，一份，是你的自述，详述了当年你如何在谢忠仁和韩兆兴的指示之下，冤杀广宁守备元卯，我要你以血画押。另一份，便是此次的罪状。你画了押，大将军和长史大人会从轻发落你的儿子，我也会放过你的家眷。&rdo;

葛钟惨笑两声：&ldo;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扳倒谢忠仁?&rdo;

&ldo;我不着急，如果那阉狗有孙子，我比他孙子还年轻。&rdo;燕思空寒声道，&ldo;早晚有一天，我会夺走他的一切，将他逼入绝境，让他不得好死，那时，这份陈罪书，就是我为我爹洗清冤屈的证据。&rdo;

&ldo;我凭什么相信你?&rdo;

&ldo;我以我爹发誓，你画了押，我放过你的家眷。&rdo;

葛钟低笑不止，他点着头：&ldo;好，好，我画，我画。&rdo;

燕思空将那陈罪书扔进了铁栏。

葛钟颤颤巍巍地捡起了陈罪书，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都在控诉着十一年前他犯下的罪行，他僵硬良久，才咬破自己的指尖，画了押。

燕思空倒吸一口气，眼圈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

爹，你看到了吗，你在天有灵，看得到吗?

葛钟将陈罪书扔了回来，沉声道：&ldo;那罪状，我要赵傅义亲口承诺从轻发落我儿，我才会画押。&rdo;

&ldo;好，我会回禀赵将军。&rdo;燕思空捡起陈罪书，小心翼翼地卷起，放入了袖中。然后，再次凝神审视着已经被击垮的自己的对手。

十一年了，眼前的一切，就如一场梦，他受过的所有痛苦和屈辱，都是为了将这些畜生拖入地狱。

葛钟也在牢中看着他，眼眸一片漆黑，看不出思绪，好像已经被抽空了魂魄。

燕思空轻声说：&ldo;葛钟，你可曾后悔过?&rdo;

葛钟动也未动，毫无反应。

&ldo;后悔当年……&rdo;燕思空突然咧嘴一笑，&ldo;没有杀了我?&rdo;

葛钟咬紧了牙关，恶狠狠地说道：&ldo;对，我后悔当年没有当场杀了你，斩草除根!&rdo;

燕思空放声大笑，一步步后退，仿佛舍不得让葛钟狼狈等死的模样离开自己的视线，直到行至石梯，才旋踵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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