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空协助安置好伤员,已近晌午,他也是自开战以来滴水未进,此时饿得头晕眼花,匆匆去讨了碗粥和干粮,先回了趟家,安抚好家人,再去找元卯,他想知道昨夜都发生了什么。
目前为止,元思空只能据将士口述和城墙破损来想象,连卓勒泰如何布军摆阵,如何调动指挥,带了什么火器工具,都是别人告诉他的,元卯是断不会让他在开战的时候出现在城墙上的。
元卯的府衙已经变成了指挥所,他刚进门口,便听着里面吵吵嚷嚷,好几张嘴在同时说话,纷乱极了。
突地,拍案之声重重响起,韩兆兴喝道:&ldo;安静!&rdo;
屋内这才平静下来。
元思空躲在门外,不敢进去,也不敢冒然探头,只能听墙根。
韩兆兴沉声道:&ldo;一个一个说。&rdo;
一阵踌躇后,陈宇隆的声音率先响起:&ldo;末将以为,卓勒泰这封亲笔信笺,承诺对广宁百姓秋毫无犯,确有和意,我方也应以和谈为主。&rdo;
&ldo;秋毫无犯?你信他会秋毫无犯?&rdo;胡百城怒道,&ldo;金贼何其凶残暴虐,难道你会不知?!&rdo;
&ldo;我等负隅抵抗,又能撑到几时?卓勒泰军力二十倍于我!&rdo;
&ldo;陈大人岂是还未战心已降?&rdo;
陈宇隆吊起眉毛:&ldo;我是在纵观大局,为将者怎可空有愚勇?!&rdo;
&ldo;别吵了。&rdo;韩兆兴脸色极其难看,&ldo;抬扛顶何用。&rdo;
广宁小将梁惠勇抱拳道:&ldo;末将以为,广宁虽小,但粮草、被服充足,足以熬冬,金人虽戴甲七万,然每日消耗极大,加之天寒地冻,必然不能久战,我固守可以退敌。&rdo;
&ldo;没错,咱们有城池有粮草,金贼哪里耗得过咱们?&rdo;
广宁另一百户则忧虑道:&ldo;那霹雳炮威力巨大,加之金贼人多势众,今日一战,我已竭尽全力,而金贼未损根本,日后之战必定每况愈下。若主和,尚能保百姓性命无虞,若血战之后城破,那可就……&rdo;
&ldo;我也正是此意。&rdo;陈宇隆道,&ldo;广宁城不坚炮不利,据此微弱之优势,又能固守多久。&rdo;
韩兆兴看向一直沉默的元卯:&ldo;元大人,你以为何呀?&rdo;
元卯抱拳:&ldo;末将以为,城坚与否,不在城墙,在人心。&rdo;声量不大,却掷地有声。
一屋子人都看着元卯。
元卯顿了顿,又娓娓说道:&ldo;女真乃蛮夷之族,野性不训,杀降之例并不鲜见,诚如胡大人所说,若我议和,一旦卓勒泰攻我不备……再者,就算卓勒泰当真信守承诺,不伤及广宁百姓,可广宁乃辽东门户,门户之内,皆为大晟子民,我又怎可独善其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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