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里凡是刘姓的，无不是太后的家生子。

西殿的掌侍宫女，只怕还是秋娘的左膀右臂。

苏恒一贯纯孝，从未给太后难堪过。

可是他这一回来，先是遣了顾清扬来替了秋娘的位子，而后又贬斥了这对莺燕。

就不怕太后那边给他不痛快？

当然，我乐见其成。

我问：&ldo;香芹和素芝走时，可收拾了东西？&rdo;

香芹和素芝我也还有些印象，都是椒房殿的旧人，虽不伶俐，却也老老实实。

红叶堵我道：&ldo;您病着，便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了。

&rdo;

我苦笑道：&ldo;她们白伺候了我一场。

&rdo;

红叶咬了嘴唇，终于气得不愿再跟我说话了。

青杏儿在一旁看看我，又看看红叶，最后有些惊慌的、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道：&ldo;娘娘不是偷偷让红叶姐姐给她们送过私房钱……&rdo;

红叶面色霎时红白不定，狠瞪了青杏儿一眼。

我噗的便笑出了声。

红叶遇强则硬，同样也遇弱则柔。

我时常觉得，她若不是跟我入了宫，必然会变成一个为民伸冤的侠女。

可惜她先遇上了我，便注定要被我拖累。

片刻后，红叶又垂了头，道：&ldo;陛下照看了您一整日，您才睁眼，便赶他去早朝。

&rdo;

她几次三番，我终于有些恼，&ldo;我小病一场，便让皇上免了两日的早朝，未免掂不清自己的轻重。

&rdo;与数日前刘碧君坚守以礼、拒不赴宴比起来，又是何等的不识大局、佞宠惑上。

何况，我是因为什么病倒的，我就不信以红叶的聪明会想不明白。

夫妻一场，苏恒能下这般狠手，也足够令人侧目了。

红叶眼里霎时水汽弥漫，半晌，方小声道：&ldo;奴婢如何不明白。

可是娘娘也该为小殿下想一下。

若娘娘……刘碧君又……小殿下他……&rdo;她话到口中，又几次哽咽下去，最后只能默然垂泪。

我心里不由懊悔起来，然而意气未平，多说多错，便只能吩咐：&ldo;让我歇歇，你先下去。

&rdo;

中午的时候，苏恒遣人送来一盅汤。

说的清清楚楚，一料熬了两盅，我喝的与他喝的一样。

我固然有防他之心，然而他这么当众戳破，分明就是置我于死地的意思。

我气得一阵阵头晕，却也只能当着来使的面，将汤喝得一滴不剩。

冲昏了头时，简直想把我吃剩的粥让来人带回去，原话奉还。

终于还是觉得与他置气没意思。

只随口说了几句无地自容、感恩戴德的话。

上午明明是晴的，过了午后天却阴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