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延持到五月份,南京政府为自保,签署了《塘沽协定》。
……
宝祥记得那是一个红霞万丈的傍晚,唐诗诗披头散发带着顾贝,出现在顾家大宅门前。
顾贝改了姓氏,叫唐贝。
几年没见,唐诗诗隐约现着老态,面容憔悴枯瘦,虽涂抹着妆底,但像挂在脸上的面具,全然没了原先的风发。
她还没说话,眼泪就掉下来了。
顾贝记得宝祥,但几年没见面,变得怯生生了,小声地喊了他一声,&ldo;叔叔。&rdo;
宝祥也知道唐韦曲牺牲一事,看到母女俩这般模样,心里泛起酸苦的涟漪。他勉强笑笑,跑过去,弯下腰,摸摸顾贝的脑袋,又对唐诗诗问道,&ldo;你们,就你们两个跑过来?&rdo;
唐诗诗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中,惘然不答,追问着要找顾章。
人总是有劣根性。
多少人在亲人活着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和欣赏,看到的满是对方身上的缺点。
当初离婚后,唐诗诗嫁给了唐韦曲,不算心甘情愿,也不算是被逼上梁山,就是觉得无所谓。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过得一如既往的无所谓,无所谓夫妻情意,无所谓乐意融融。
一潭死水,是唐诗诗对生活的评价。
但是习以为常的生活终究会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中,改变了轨道。
她觉得一潭死水,不过是因为有人替她默默维持,如今,人死了,水被搞混了。
在唐韦曲出征的半个月里,是他离家最久的一次,每次离家前,他总会带着她去附近的寺庙求几张平安符,一张自己,一张她,一张是顾贝,他名义上的女儿,虽然不亲近,但也看在是她的份上,顺带捎一份。
每次求回来的符,唐诗诗也只是嘴上承应着,转过身便是随手一丢。
这次也不例外。
手一松,明黄的纸符便是随风飘荡,灼灼红艳的朱砂字,若隐若现。
她想,当时不应该丢掉的,她后悔了。
唐韦曲阵亡的消息在夜里惊雷般传来到她耳边。听的时候,没多大反应,甚至还条例清晰地询问着他的葬身之地,拿出当家做主的风范招待着传信之人。
在刘妈花骨朵抱着她哭,&ldo;小姐命苦啊!姑爷命苦啊!&rdo;撕心裂肺的,但怎么也震不到唐诗诗的心窝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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