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闻音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慷慨激昂的梁必达,突然发现,她竟然有些不认识这个人了。
第十五章
自从812高地混战之后,陈墨涵的眼前就老是晃动着…片猩红,漫同汹涌的潮水。梦里梦外,都能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说不清楚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连续几个月,他一直感觉自己是浸泡在血的海洋里,那些凝固了的血块粘乎乎地附在身上,无论怎样努力也甩不掉,几乎堵塞了每一个汗毛孔,使他常常有一种窒息的晕眩。右几个晚卜,他让勤务兵烧了几桶热水,跳进水里扒皮似地往下褪。然d6,裕后的清爽只是短暂的,一臣他穿j:军服,踏上凹凸山的土地,那片血红的潮水便会一如既往地再次汹涌而来,弥漫在他的思维的每个角落里。
812高地之战,是以刘汉英部全线溃退而告结束的,陈墨涵带着曰十号入冲上去之后,能够做的仅仅只来得及抢走石云彪的尸体,便被蜂拥而上的日伪军队压下山谷。倘若不是八路军朱预道中队拼死堵截。梁大牙又带着陈埠县县大队主力从侧翼断敌后路,他陈墨涵势必也要在乱石岗中葬身。那种惨烈之状,他是不堪回首了。可是,一闭上眼睛,石云彪独臂
挥刀的身影又冉冉升起,立于云端.巍峨如山0
一仗下来。部队就垮了(:,一个新建的乙种团死伤四百多人,剩下的不足三百人,稀稀拉拉地汇聚在舒霍埠,再次更番号为七十九大队(:,旅部最初指令原七十九团剐团长莫干山任大队长,陈墨涵任副大队长。叮是没过几天,刘汉英亲自召见陈墨涵,脸色铁青地宣布.取消七十九大队建制,这支残兵游勇队伍编属张嘉毓团,为该团之补充第六营。并委任陈墨涵为营长。
对于陈墨涵的重用,自然是经过丫一番谨慎的权衡。
在刘汉英的视野里,最先有六个人选.陈墨涵自然而然的是最后一名。但是随着各方势力的角逐,前面各有背景的人物纷纷落马,而根本无心竞争的陈墨涵反而浮出水面。除了陈墨涵已经在七十九团奠定的基础以外,在蒋文肇集团军总部供职的二哥陈克训也是一个无形的砝码。刘汉英还有一层深远的考虑:任用陈墨涵不仅是给陈克训一个面子.而且,通过此举,也可以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万一这支队伍再挑起什么乱子,不仅有陈克训分担部分责任,也同时可以使蒋文肇更能接近是非,就近体会他的难处0
几天之后陈墨涵才知道,8工2高地一仗打完后,莫干山曾经秘密致函最高长盲部,弹劾刘汉英用兵无道,要求军事法庭就812高地之战进行调查。同时要求上峰为以身殉职的石云彪团长追授将军衔。莫干山甚至还自作主张派人去庐州购买大理石,要为石云彪立英烈碑。
莫干山的这些活动不知为何竞被刘汉英掌握丁。刘汉英自然十分恼火,只是不好做得太露骨,便采取明升暗降的办法.让莫干山又恢复了副团长职务,名义上辅佐张嘉毓,实际上被剥夺了直接掌管部队的权力。
在这样的背景下当上了这么个营长,陈墨涵的心里十分惶惑。他很钦佩莫干山,那委实是一条横竖不届的汉子,冲锋陷阵从来没有半点怯色,像石云彪一样一身豪胆,视死如归,堪称军人楷模。莫干山被贬是因为莫干山仗义敢有所作为。在这种前提下取代他的位置,虽然没有落井下石,但是仍有乘人之危之嫌,不知道老团长在无之灵作何感想,更无法料想众弟兄会韋哪只眼睛看自己)
知道厂真相的陈墨涵前思后想,觉得这个营长是不能当的,便硬着头皮去向张嘉毓辞职.,
张嘉毓倒是客气,很耐心地倾听陈墨涵的辞职理由。…副胸有城府的样子,始终很老道地微笑着。相比之下,陈墨涵就显得嫩拙,一边陈述一边看着张嘉毓的表情,看着看着自信就减去了不少。等到他终于缄口,张嘉毓笑了笑,问道:&ldo;你说完了吗?&rdo;
陈墨涵揩着额上的冷汗,诺诺答道:&ldo;说完了。&rdo;
张嘉毓便站起身宋,仍然温和地笑着,很体贴地拍丁拍陈墨涵的肩膀说:&ldo;墨涵老弟,你的人品我是知道的,你的真实想法我也能揣摩一些。可是你要明白,叫你当营长,是旅座的意思。刘旅长是很器重你的,认为你的出身背景好,有聪慧的军事素养。若以重任锤炼,可望成为栋梁之材(:)你不要辜负了旅座的一片栽培苦心t)&ldo;
陈墨涵明白,张嘉毓说的这些话,倒也并非信口开河。半年前刘汉英考核各团参谋业务,他将白祟禧将军所著(山岳丛林地区攻防作战十太原则)倒背如流,并且根据刘汉英的假想敌情,做出了一份十分周密的作业。使刘汉英大为赏识,当场就对在场的几位旅、团长官说,&ldo;这个陈墨涵是个人物,让他带兵打几仗,三仗不死,可以当团长。&ldo;
但是陈墨涵依然拒辞不受营长职务。在这支部队里,石云彪受排挤,莫干山被削弱,他陈墨涵反倒被委以重用,这就有一种不地道的感觉(:,
&ldo;团座,务请再向旅座呈言,墨涵年轻才疏,阅历浅薄且无功绩,加之木营屡经重创,弟兄们一一&ldo;说到这里,陈墨涵含含糊糊地哼丁一下,把&ldo;心寒齿冷&rdo;之类的话化作一口长气叹了出去,改口道:&ldo;墨涵自忖当此重任难以服众,依职之见,还是请莫团副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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