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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汹涌（第1页）

宝玉又怎么了？子骊一阵头疼，这个傻孩子，自从探春要去和亲，他比探春还伤心，今天去送探春，宝玉也是说身上不好没跟着去。本来子骊想着是宝玉不忍心去，就叫丫头们好生的服侍的。谁知刚回来，就听见宝玉犯病的消息。子骊忙着带着丫头到宝玉的屋子里去。

贾母这个时候也得了消息刚赶过来，宝玉一个人痴痴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边上一群丫头们围着宝玉哭哭啼啼的，袭人都要急疯了，她也不敢在贾母跟前露出来，只含着眼泪一声声的呼唤着宝玉的名字。见着子骊进来了，丫头们都默不作声让开一边，贾母对着媳妇含着眼泪叹息道：“到底是弄坏了宝玉了！”

子骊上前仔细的打量下宝玉，她对着贾母说：“老太太别担心，我看宝玉是为了三丫头的事情伤心太过了。他一向是对姐妹们很上心，忽然听着三丫头走了自然伤心的。我问你宝玉，如今有个机会叫三丫头能回来你可愿意听。”

宝玉听着子骊的话眼里有了些活气，随即他傻笑一下，嘟囔着说：“有什么办法？我是个最没本事的人，还能做什么。”

子骊听了宝玉的话，忽然脸色一变，一个耳光打在了宝玉的脸上：“三丫头临走前还和我说惦记着你，她这一去未必能回来，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她最不放心的就是你这个二哥哥。我看三丫头的一片心是付诸东流了，你那里是心疼姐妹远嫁才神思恍惚的，你不过是在给自己的懦弱和无能找借口罢了。老太太你是白疼了宝玉了，我们大家对你的心也是白费了。从今以后，我们都不要理会你，随着你闹到天上去。”

宝玉挨了母亲一耳光，才慢慢的恢复了理智，方才子骊的话全都戳到了他心上，宝玉苦笑着说：“我今天才知道自己浑浑噩噩的过了半辈子，蹉跎了时光，我是个最没用的，上不能孝顺老太太和老爷太太，下不能保护姐妹们，我还活着有什么用处。”

贾母听着宝玉的话顿时急眼了，她上前搂着宝玉说：“谁说你不好！我先打死他！你们说是谁在宝玉跟前说什么了？是不是宝玉的爹又逼着儿子念书了，好好地孩若不是他逼着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子骊听着贾母的质问苦笑着说：“老太太这几天老爷都忙着三丫头的事情，哪还有时间来管宝玉，我想宝玉这是明白过来了。你现在还年轻，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还有机会改正，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宝玉不要吓唬老太太了。”

贾母听着子骊的话想想也是，她看着疼爱的孙子说：“我这一辈子最疼的就是你，宝玉，祖母不求你为官做宰的，只要你能平安的娶妻生子我也就能闭眼了。我知道你是伤心三丫头远嫁，想着自己不能为家里做点事，可是每个人的命运不同，你还是安心的在家好好地呆着。”

宝玉听了贾母的话眼神迷茫的看看母亲，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我就听话在家里呆着就是了，你们也不用操心我了。”说着一脸认命的表情。

这个时候凤姐和李槿都赶过来了，大家一起先哄好了贾母，凤姐和李槿扶着贾母离开了，子骊对着袭人说：“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宝玉说。”袭人担心的看看宝玉，刚想说什么可是看子骊的脸色十分难看，她也只能低着头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子骊和宝玉，宝玉一个人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来我身边坐下来，子骊伸手拍拍身边的位子叫宝玉过来，宝玉迟疑下还是站起来，顺从的坐下来。子骊身后揽着宝玉，好像在他小时候那样，子骊轻轻地哄着拍着宝玉，轻声细语的说：“刚才打疼了么，叫我看看。“

宝玉轻轻地摇摇头，低声的说：“没怎么样，其实太太早就该打我一顿了，今天三妹妹出嫁我想了很久，发现自己真是个没用透顶的人。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就连着三妹妹也不能保护她。我读书不成，文不文武不武的，白费了老爷和太太的期望了。”

“你能说出来这个话我已经知足了，你也不用太难过伤心。我是你母亲知道你的心思，你当初心里喜欢林丫头，可是那个时候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你只以为每天和喜欢的人守在一起，吟诗作画，就算是神仙眷侣了？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能那样生活一辈子么？两个人成了亲要面对的事情就多了，你父亲当年也是喜欢吟诗作赋，向往田园生活。奈何生活叫他变成今天的样子。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林妹妹不喜欢你，你姑父也不赞成你们的婚事？”子骊直接把话说明希望宝玉能成熟一点。

“我——一我最厌恶国贼禄蠹，这样清净的过日子不好么？为什么要蝇营狗苟为了点蝇头小利巴结奉承，叫人看不起！”宝玉从心里认为自己的姑父是个贪图势力的人。那个王世襄一脸的圆滑市侩，怎么能和林妹妹这样神仙一般的人在一起，他们成亲真是玷污了林妹妹。

子骊听了宝玉的话不由得哭笑不得：“罢了，我算是说不清了。你觉得林丫头是委屈了，可是你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么。你是宁愿相信自己的想法也不会拿着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你自己有了女儿，是想叫她一世生活顺遂呢还是跟着你这样清高的人一辈子的吟诗作画呢。”子骊见宝玉还是执迷不悟，干脆叫他一个人想想清楚。

贾政回家听了宝玉犯病，就长长的叹息一声：“罢了，都是天命。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宝玉这么天生悲观的人。他恨世嫉俗，看谁都不顺眼，可是却不肯动手改变一点。就是无才补天，改变下身边也是好。结果还是没用，依旧在哪里唉声叹气。”

“我看你儿子是有点明白过来，就希望这他以后能明吧。林丫头要过生日，老太太说要好好地而给她办一场。也算是给家里添上些热闹劲吧。我想着哥哥一家都不在京城，世襄和林丫头说不想闹得尽人皆知，就接了他们过来。你做姑父和舅舅的给侄子外甥女过生日也是应该的。”子骊笑着说了贾母的意思。

贾政听了子骊的话也是一笑，他很喜欢世襄和黛玉两个孩子，若是他们是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就好了。

“世上的事情没有尽如人意的，也只能在惨淡之中找点乐趣和安慰罢了。”贾政叹口气，端着茶杯陷入沉思。谁知那边子骊缺不高兴了，她微微一挑眉对着贾政道：“原来你跟着我过了这些年都是惨淡经营没一刻如意的。既然如此我立刻离开你，去南边找我哥哥去，也省的你每天度日如年的。”说着子骊佯怒气，要起身离开。贾政忙着拉着子骊，嬉皮笑脸的说：“都是我的这张嘴在太太跟前没个轻重，还请太太宽恕了我这一遭，以后小的一定是为太太马首是瞻。”

说着贾政拉着子骊往自己的怀里扯，边上的秋分等丫头见着贾政如此忙着都躲出去了，子骊无奈的推推贾政：“你都是胡子苍白的人了，还这么轻浮！该打！”

“我任凭太太责罚，我可不是不稳重，这里面是有原因的。”贾政立刻凑上来等着子骊打他，看着贾政一脸欢迎来□□我，不要客气的表情，子骊哭笑不得。自从他们和好之后，贾政和子骊有回复成了以前的相处模式，在子骊跟前贾政不是那个总板着脸教训人，开口是规矩，闭口是道理的假正经了。他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老逗比，在子骊跟前毫无下限的卖萌求□□，求包养。子骊心里的芥蒂早就逐渐淡化，她看着镜子里面不再年轻的容颜和的鬓边上的白发，心里清楚她的人生已经过去大半了，未来的日子何必要那么斤斤计较呢。因此子骊也就重新接受了贾政，他们夫妻两个的感情比当初在青州的时候反而是更甜蜜融洽了。

捏着贾政的脸，子骊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今天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还罢了，若是说不出来什么道理，晚上还是回书房睡觉去。横竖你也不会寂寞，周姨娘和汪姨娘都眼巴巴的等着你呢。”

“你还提她们做什么，我也不想耽误她们了，趁着她们还没人老珠黄不如叫她们各自回家去。我只要你就够了！”贾政听着子骊提起来两个姨娘，叹息一声，这些年下来贾政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夫妻了，两个人若是有情，只容两人之间再多出来的任何人的。不管周姨娘和汪姨娘是如何温柔体贴，娇媚迷人，对他是怎么静心伺候，贾政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在两个姨娘和以前那些女人身上缺少的是夫妻共患难的默契。

“你，咱们家还没穷的连个姨娘都养不起的地步。你怎么也是在官场上混的，若是一直没有纳妾就罢了，可是她们跟着你这些年，当初也是摆酒请客的办了一场，你这会忽然把她们放回家去，叫人怎么看你。对了，三丫头的亲娘那件事可刚平息下来。虽然都她不好，可是你我都成了人家嘴里的新闻，热闹了几个月了，那些人倒是很会编故事，把我编排成个心机深沉的妒妇了。你也好不了那里去，是个喜新厌旧的薄情郎呢。”子骊听着贾政的话，心里一暖，那个女人都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丈夫，只是这个时候这个环境，她却只能接着装贤惠。

“好吧，等着风声过去再说。其实日子是我们自己过得，在乎别人说什么，日子就不过了。以前我没参悟到这一层，始终是活在别人的眼里，太累了，为了成全在老太太跟前的孝顺名声，不敢有任何的违拗。为了在人前显示自己行为端方，说了好些违心的话，整天端着，心里累还不敢表现出来。现在我横竖是老了，就该为自己活几天。我先打发她们回南边去，她们若是愿意找个人家接着走一步，就随着她们去。若是她们不想离开，就在那边养老就是了。”贾政看着子骊叹口气：“我知道你是担心老太太，这个事情我去说。横竖有三丫头亲娘的事情摆着，老太太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如今只想着怎么脱身离开这个名利场，咱们寻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过几天安生日子。”

子骊没想到贾政能如此说，她沉默半晌才叹息道：“原来是我被生活给磨成个大俗人了，既然如此我就不管了。”

第二天贾母叫来了子骊商量着给黛玉过生日，凤姐李槿都在边上凑趣，凤姐道：“不如叫一班小戏，家里的都听腻了。”

“也好，也不知道林丫头喜欢那一班，叫珠儿媳妇去问去。还有宴席要丰富的。”贾母心疼外孙女，想着林如海和王子腾都在外面不能回来，王家就剩下了王世襄和黛玉在家里。贾母想黛玉是新媳妇家里没个长辈疼爱，她自己自然不好意思大张旗鼓的过生日，可是当初这个孩子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每年的生日都是热热闹闹，如今在京城了却是冷清的很。贾母心疼外孙女因此和子骊提出来给黛玉过生日的话，今天见着子骊和凤姐李槿都赞成心里越发的欢喜：“你们做嫂子，做舅妈的都是好的。今年我是心疼玉儿一个人没个长辈，想着接她来热闹热闹，等着你们过生日我也一样要热闹热闹的。”

“我们都知道老太太最疼林妹妹，如今她嫁人也是一时一刻的放不下。我们可没那个福气叫老太太出面给过生日的。不过正好能借着林妹妹的光，明天我也好好地喝几杯。”凤姐立刻表示她们没意见。

“史大姑娘来了。”话音未落就见着湘云被一群丫头婆子簇拥着来了，贾母笑道：“你怎么来了？”

“是太太叫人接我过来的，说是林姐姐的生日叫我过来热闹几天。婶娘就叫我过来了。”湘云笑嘻嘻的给贾母请安，就一头扑进了贾母的怀里撒娇道：“老祖宗，我来了。怎么不见二哥哥？”

听着湘云提起来宝玉，贾母忙着叫人去叫宝玉来，一会一个丫头进来说：“宝二爷正在看书呢，说等一会就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听着宝玉在看书，贾母和子骊都有些吃惊。这真是天上下红雨了以前宝玉整天在贾母跟前和姐妹一起厮混，就算是正在读书，一旦听着贾母叫他，宝玉立刻扔下手上的功课跑过。更别说什么湘云来了，宝玉哪里还能在屋子里坐得住，早就一溜烟的跑来了。今天竟然说是在读书？！

贾母长长的舒口气对着子骊说：“老天保佑，宝玉总算是长大了。云丫头，你二哥哥正在念书呢，等着晚上闲了你在过去和他说话吧。”

湘云忙着答应下来，她对着子骊请了安说：“我去看看二姐姐和四妹妹。”子骊忙着额角丫头带着湘云去找迎春：“你的房子一直留着，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可好。”

湘云带着丫头走了，就剩下了湘云的奶娘还在这里，贾母看着奶娘有话要说的样子问道：“你来之前你们太太叫你带什么话了？”

“老太太圣明，来之前我们太太叫我问老太太和太太一声，云姑娘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我们老爷和太太的意思是，横竖老太太养她这么大，终身大事也该问问老太太的意思。”说着奶娘看着贾母和子骊不语。

这是史家要问贾家的立场了。贾母看一眼子骊：“二太太说呢？”宝玉的婚事总是要子骊和贾政做父母的说话。贾母可不想越殂代疱惹人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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