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书院鼎盛时期足可占据整个庆州,但郭锦绣老祖胸中自有丘壑,故意让出璎珞城、庆州城和俱罗城,给当时的神女宫和五道观留下根基。
门下弟子难以理解,当时郭老祖长叹一声:“门派强盛并非要靠地域广阔,人才方是立足之本,只有奋发图强,努力攀登道途巅峰,到时聚星满门,谁敢来捋虎须!”
因为老祖这番话,南院就建在了锦绣城,城内豪族集体出资,在南部半个城池里大兴土木,美轮美奂的楼宇一座座拔地而起。这时又是郭老祖一番话,唯独轮到长老堂和星耀院,反而变成低矮的小屋,给了大家更多的谈资。
“位高潜底,居安思危!”
此时长老堂西面的庭院,居中屋子里清瘦男子反复念叨墙上的八个字,正是当年郭老祖留下的两句话。他转身面对僵尸般沉默不语的儿子,沉声道:“庆儿,觉得现在高家处境如何?”
僵尸脸抬起头,正是和乔玄交过手的高庆,他双眼绽放精芒,再无外面显现的呆滞表情:“书院有两位舅舅掌权,再加高家根基深厚,我们这代弟子又励精图治,可谓繁花似锦!”
“哈哈!我看着你自小长大,居然还和我玩心眼!”高虎捋着颌下虎须,面色转为凝重道:“不入聚星,犹如草芥!再亲密的感情也比上利益纷争,何况你母亲已经逝去十年。落家老大对为父颇有看法,怪我拖累他妹妹惨死,幸亏你二舅落千秋还记着点儿香火情,否则我们何以能在南院如鱼得水,享受无尽资源!”
“即使你二舅也无法压下所有议论,如今不比往昔,书院日渐没落,资源也愈发稀有。高家只有为父一个凝煞巅峰,你二叔和三叔只是凝煞初阶,还是靠药物晋级,实力在同辈中垫底。仅靠三位凝煞就在长老堂拿到两个席位,崔家、金家为首的这些家族早就不满现状,想着法子要重新选拔长老,他们来势汹汹,不可不防啊!”
“堂弟天赋绝伦,本来就不用去杂役院吃苦头!我……”高庆开口欲要申辩,突然对上父亲的凛厉眼神,立即毕恭毕敬道:“父亲之言孩儿铭记,以后不会再任性妄为!”
“高飞那孩子顺风顺水,正需要磨炼,所以我特地安排了最难的任务,希望他能坚持下去,有所成就!”高庆脸上浮现苦笑,道:“再次叮嘱你小心,莫要小看杂役院!”
高庆懵懂不知,杂役院全是外院弟子,除了乔玄那种家伙,还有什么需要留神的。
与此同时,星耀院偌大的院子里,东边空荡的屋子里,蒲团上坐着的落千秋也在念叨杂役院三个字。他思索片刻,脸上露出懒散的笑容:“乔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秘境里惹下天大祸端,和那个搅屎棍混到一起,又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呢!”
刚说完这句话,空中突然闪现霹雳,炸得他脸色通红、连连咳嗽。落千秋正要愤怒开骂,面前掉落一颗丹丸。他立刻满脸欣喜,双手迅疾犹如闪电,抓住它不顾其上下挣扎,往嘴里一塞吞服进去。
“妈的!怎么不毒死你个混蛋!”屋内响起愤怒的声音,接着逐渐远去:“丹药能治疗星力混杂的伤势,里面添了点儿泻停枫,还能帮你清理肠胃,不用谢我!三个小崽子我玩几天,最多弄残起码不会变成尸体!”
“臭狗屎!”落千秋跳脚大骂,毫无聚星强者的风范,等他累了渴了去端茶水时,悠悠声响起:“忘了告诉你,泻停枫我稍稍炼制了一下,现在你虽然能压制住药性,但这几日随时都会发作,你可要小心,千万莫要在门人前丢脸!”
落千秋腾然飞起,撞破屋顶扫视四周,可并无说话人的踪影。他跌落蒲团,大手狠狠揪着蓬乱的头发道:“叫你嘴贱!叫你嘴贱!吃得亏还少吗?傻瓜!”
“啊!”他突然跳起,冲向最近的茅厕,稀里哗啦一番之后,捂着肚子满脸清爽走出。迎面遇上附近的书院弟子,几人满脸诧异,好像大白天见了鬼似的,令落千秋悲痛欲绝!
从此之后,这处茅厕就成了书院一景,诸位弟子纷纷议论,在这个地方曾见过和院长相貌类似的男子,双眼呆滞,臭气熏天,大家因此慕名而来。
“乔玄,你若不折磨折磨那个混蛋,我就不批准你进入内院!”随着低语落下,星耀院附近突然响起凄厉惨叫。
莫名其妙成了牺牲品的乔玄突然打个喷嚏,满头大汗地四处瞅瞅,嘴里嘀咕道:“谁在惦记我老人家?”
气喘吁吁放下木桶,尽量保证水滴不曾洒落,卓英俊揉揉肥嘟嘟的手腕,嘻嘻笑道:“是不是你的老相好?乔哥英俊非凡,祸害过多少大姑娘?”
脑海中闪现眉惜那张似嗔似笑的脸蛋儿,乔玄莫名地脸红起来,忙摇手道:“我向来洁身自好,从未……,哦!从未去青楼厮混,只图两情相悦!”
看着小胖子惊诧的模样,他及时改口,硬着头皮编造谎言,男人怎么能在这方面认怂呢!浑然不知落下口实,将来有会怎样的悲惨遭遇发生。
“嘿嘿!乔哥厉害!不过青楼有青楼的妙处,等轮值结束我们去休息时,请你好好见识一番!”卓英俊谈起男女之事,眉飞色舞,吐沫星满天飞,好像情圣一般。
天色已经昏暗,旁边飘出个身影,幽幽叹息:“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不要脸还这么年轻的,明明还是两个雏儿,装得好像花丛中经历多年一样!”
“谁?”
“你!”
卓英俊一蹦三尺高,看清来人后忙拍拍胸脯道:“你老人家走路不着地啊!差点儿吓得我魂儿都飞了!看你邋里邋遢的样子,懂得什么叫‘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吗?”
“我们追求的是情趣,情趣!哪有你想象得那么肮脏,对吧?”他拉拉乔玄的衣袖,急于找到同盟。
乔玄看看稍稍愣神的老者,暗自好笑,忙不迭点头帮腔:“老人家你腿脚不便,还是少来几趟茅厕。万一掉进茅坑,弄得浑身肮脏,更加与女人无缘!”
“是,是,是!乔哥说得极是!”卓英俊扬眉吐气。
邋遢老头面色变幻,刹那间仿佛卧虎展露爪牙,四周顿时风声鹤唳。等乔玄凝神准备防御时,那股威压立刻消失,老头哈哈一笑道:“难得两位小哥瞧得起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等过了子时,还未完成任务,积分就会减去一个。”
“啊!”原本打算熬夜完成的两人大惊失色,无心再和老头扯皮,清洗的清洗,挑水的挑水,抓紧时间。而老头则背着双手,哼着不知名的乡野小调,施施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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