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庆一听生气了,说:&ldo;什么,难道我的履新是靠裙带风刮起来?我不干了!&rdo;
&ldo;且慢!稍安勿燥,老弟听我细说,云烟影里见真身,始悟形骸为桎梏,禽鸟声中闻自性,方知情炽是戈矛。&rdo;陈绍宽一番话道出本质,林树庆听了释然地说:&ldo;不留昨日之非,不执今日之是,君子尽心利济,即此便是立命。&rdo;
&ldo;好,那你就放心去见委座吧!&rdo;陈绍宽宽慰他的心,胸中却有了另一番安排。
现在林树庆站在委座的会客室里,有点忐忑不安了。
委座正在对何应钦大发脾气,他引荐给委座认识的美国驻华使馆的新任武官史迪威最近的一篇分析中日形势的报告中写道:&ldo;南京政府只会奉行一种嘴上说正准备打仗,但实际上毫无打仗意图的拖延政策。他们希望由别人来解决他们的问题。而对强大的日本,中国的本钱只是众多的人口,仇恨和幅员辽阔的国土。她没有领袖,没有斗志,国家不统一,缺少弹药和协同训练,难御外强。&rdo;委座被瘦高个的史迪威揭了疮疤,焉能不怒?便指桑骂槐地说:&ldo;他史迪威是骑驴的不知赶脚的苦,他来当我的委员长试试看?我敢保他3天都当不了,逃回佛罗里达州老家去!&rdo;
何应钦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知道委座是指鸡骂狗,发泄西安事变中他对委座不忠的不满,忍住了委屈。不过史迪威日后成了美国政府指定指挥中国全国军队的高级参谋长由此埋下了祸根,蒋介石宣布他为&ldo;不受欢迎的人&rdo;,让美国政府将他召回。
委座挥退了何应钦走进会客室的时候,脸上阴霾早已扫光,满脸微笑地对着林树庆说:&ldo;继儒,久等了,久等了!&rdo;继儒是林树庆的字,委座喜好以字称部属显示无间。
&ldo;委座,这是部下的职责所在。&rdo;林树庆行了个老练的军礼。
&ldo;当年燕昭王即位,想报齐国入侵之仇,亲自登门向贤人郭隗请教治国良策。郭隗对燕昭王讲了著名的千金买马骨的故事,果然天下人纷纷向燕昭王献上千里马。消息传开,名将乐毅从魏国慕名前来奔燕国,燕昭王拜乐毅为上将。乐毅率领燕军大破齐军,终于攻陷了齐国国都临淄,一雪前耻。继儒呀,厚甫就是郭隗,你就是他举荐的乐毅!&rdo;蒋介石象个熟练的引水员,将林树庆这艘巨舰引领进他的港湾。
蒋介石似乎把林树庆领到豪华飨宴的桌前,摆出许多诱惑迷乱他,说:&ldo;你是一方大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日后你可以不必事事向海军部请示,临机决断。&rdo;
林树庆的脑海有一盏塔灯悠地亮了,立刻警觉地说:&ldo;报告委座,一切行动听指挥,是海军的传统。&rdo;
蒋介石说:&ldo;迂腐!将兵要旨,必全争于天下,抱残守缺,怎能全胜?&rdo;
林树庆想到委座分明在拉拢他,与陈绍宽分庭抗礼,便推诿地回答:&ldo;兵者,国之大事,部下不敢有丝毫的擅自主张。&rdo;
蒋介石见林树庆是四季豆不进油盐,便巧妙地一转话锋说:&ldo;一年前,我在这间房间里也接见过令公子,他跟你一样忠于海军,表明你们林家忠勇,很令我佩服。&rdo;
林树庆最喜欢大儿子,一听委座夸奖他,不禁有些得意,说:&ldo;犬子虽非俊彦,还算可堪造就,幸有委座错爱,才有他报效国家的机会。&rdo;
蒋介石说:&ldo;后生可畏,千万不可小视,令公子敢闯别浦将军府,索回令先祖的花翎顶戴,军界上下无不折服。如今又奉命制造水雷,有功海军,我有意晋升他中校军衔,调任平山号轻型巡洋舰舰长一职,你以为如何?&rdo;
服务海军,当以率舰航海为终身最大的追求,林树庆乍一听这消息自然兴奋,可是冷静一想,这又是越过陈绍宽和海军部的擢升,分明有意间离他和陈绍宽的关系,让林家独立于海军阵营。于是林树庆以退为进地说:&ldo;委座,海军晋级自有严格律例。根据海军军官进级条例和第二条规定:&lso;海军军官之进级,按级递进,不得凌越。&rso;第四条规定:&lso;少校及轮机少校海上勤务三年方可晋级。&rso;犬子晋升少校方才一年,所以晋升无例可援。&rdo;
蒋介石一笑,说:&ldo;继儒,令公子制造水雷有功,可以按照有特殊功勋这条条例破格晋级。当年你在北伐中打胜龙潭战役不是破格晋升了吗?不必有过多担忧。&rdo;
林树庆感激地说:&ldo;委座垂青犬子,继儒全家感恩戴德,是否等犬子为国立下功勋之后,再行晋升?&rdo;
蒋介石有点不悦地说:&ldo;继儒,你这不是拒人千里之外吗?我这里为国选拔栋梁之材,不是私人结党营私。&rdo;
蒋介石是轻声说重话,林树庆招架不住了,只好解释道:&ldo;委座,犬子不到而立之年,担任一舰之长难服众望,还望三思。&rdo;
蒋介石说:&ldo;甘罗十二为上卿,古已有之,令公子堪称将门虎子,怎么不可委以重任?&rdo;
正当两人陷入僵局的时候,国府主席林森进来了,蒋介石客气地说:&ldo;主席阁下,什么事把您给惊动了?&rdo;
林森劈头就说:&ldo;听说继儒来了,我不能不见他。&rdo;
林树庆连忙问:&ldo;主席阁下,晚辈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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