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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徐又子紧张得浑身僵硬，麻木地拥着落叶优雅地跳着华尔滋。落叶今天穿着一袭黑色的晚礼服，胸口缀着一朵钻石别针，闪闪发光，旋转起来的时候，如同蝴蝶展翅，起舞花间，令丁曼殊刮目相看。想像落叶所迷恋的林中天，一定仪表非凡，否则一个将军之女、名门闺秀绝对不会纡尊降贵地苦求徐又子。

徐又子仔细地告诉了落叶，林中天下榻在长崎的旅馆名称，和班轮的启程时间。

落叶苍白的脸颊浮起了红晕，迷人得如同红霞。桥本少佐见妹妹神色恢复正常，才收回了狼一样犀利的目光。

徐又子的心里掠过了一丝苦涩。

一曲终了。徐又子将落叶送回后转到丁曼殊的身边，只听丁曼殊漫不经心地说：&ldo;又子，明天我想去长崎看看我的钢板。&rdo;

徐又子心中咯噔一沉，林中天，你走桃花运了！我哪一点不如你！你竟然抱得美人归！

第二章（上）5

更新时间2012-05-0411:06:38字数1422

第二章（上）5

林中天从长崎乘船回国的目的，是为了到祖父林国忠蒙羞受辱的旧地追忆的，在祖父写的《北洋日记》中，他已经对长崎神游良久。

徐又子替他安排下榻的是家干净的小旅馆，他并不知道这也是一家专供招待艺妓陪客的酒馆，牌号&ldo;和光&rdo;。女老板永枝原来就是艺妓，对海军的人很有感情，她对林中天说：&ldo;不管是中国的还是日本的海军，就是要优待。我一天见不到&lso;锚&rso;的徽章和海军制服，连觉也睡不好。&rdo;这句话让林中天有了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预备的房间一尘不染。林中天很满意。女老板说：&ldo;洗澡水已经烧好了，我去吩咐一个艺妓替先生搓背。&rdo;林中天知道在日本男女同浴的习惯。日本小说家川端康成在小说《伊豆的舞女》中描绘过这样绮丽的文化风情。但是林中天婉言谢绝了女老板的健康美意。于是热情的女老板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ldo;三色丸子&rdo;替他驱寒。这种丸子系用炒熟的小豆面、黄豆面和芝麻面混合而成的。

&ldo;这不是长冈地方的名小吃吗？&rdo;林中天熟读日本的地方志书，不假思索地问。

女老板听了惊喜万分，说：&ldo;先生真了不起！还知道长冈！我娘家是长冈的。那么先生还知道我们长冈出了一位海军将军山本五十六吗？&rdo;

林中天回答：&ldo;听说过。他现在是海军省航空本部的部长。&rdo;他还知道山本是一位推行扩张侵略政策的军事家，具有卓越的军事才能和指挥艺术，但他不能和女老板涉猎军事。

女老板眉飞色舞地说：&ldo;山本将军住在海军省红色大楼里，真令人羡慕啊！听说他还喜欢背女人满街跑，可惜我没有这样的好福气。&rdo;

林中天客气地说：&ldo;老板娘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rdo;

女老板得意地说：&ldo;可不是，来长崎的海军没有人不知道我永枝的。我可是铺3床褥子的一等妓女。你知道吗？二等妓女铺两床，三等妓女只铺一床。不瞒你说，连我母亲娟代也是长崎有名的美人，她还接待过你们中国海军哩！&rdo;

林中天吃了一惊，问：&ldo;我没有听错吧，你母亲娟代还接待过中国海军？&rdo;

女老板夸耀地说：&ldo;可不是！那时候我母亲才14岁，还是个雏儿，就已经铺了3床褥子哩……&rdo;女老板没遮没拦地要往下继续说，从楼下传来有人买酒的叫声。女老板抱歉地交代了一句&ldo;先生请洗澡吧&rdo;，就匆匆下楼去了。

林中天淡淡一笑也没有在意，匆匆地吃完&ldo;三色丸子&rdo;就去洗澡。

洗澡间里只有一个男浴客，一丝不挂地坐在垫布上由一位传授女替他搓背，舒服得昏昏欲睡。传授女是浴室搓背女的戏称，梳着发根很低的大岛田髻，扎着一根宽幅丝头带打一个菱形的八字结，两头向下弯下来，插一把厚背梳子。一件自然形成浅灰色加贺绸的围腰，利利索索高高扎起，穿着袖子上染有方格子花纹的单衣，下摆刚刚够到腰后跟，扎着一条只有4寸宽的腰带打着后结。这种装扮，林中天在《北洋日记》中见祖父描绘过，难道祖父也来过&ldo;和光&rdo;旅馆？传授女朝林中天有礼貌地鞠了个躬，就继续搓自己的活。林中天毫不忌讳地脱下浴袍，心想入乡随俗吧，便精地滑下热气腾腾的池塘去。林中天没有戴着日本男人的兜裆布，传授女一看就知道他是女老板交代过的不需要服侍的中国客人，觉得很叹服。搓背女把自己的身子交给浴客任由摆布，是习以为常的事，所谓中国诗人苏东坡在九相诗的序中说的&ldo;男女床，互抱臭骸&rdo;便是这种写照。那么这位从中国来的先生又何苦这样认真刻板？于是给林中天送来一杯香煎茶，搁在池塘边供他喝了舒筋活血。

对冶游毫无兴致的林中天越发觉得这种怡人的风情似曾相识，于是一俟身子被热汤泡透了，就离开洗澡间，返回下榻房间。女老板已经把茶泡饭准备好了，他一边吃，一边开始翻阅《北洋日记》，寻找祖父在日本留下的足迹。

第二章（下）6-7

更新时间2012-05-0411:06:38字数4383

正文第二章（下）

6

林国忠的《北洋日记》光绪12年（1886）8月12日，长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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