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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这样。
我马上表示心领神会了。
果然,过了几天,我在粮食局被&ldo;高升&rdo;出去,同时就在裕民粮食公司上任了。
这个公司门面很小,人手更少,其实不过是一个皮包公司。
什么叫&ldo;皮包公司&rdo;?就是把公司开在经理的皮包里,专门干些买空卖空、投机倒把的事。
业务很简单,粮食局通过政府征实征购,从老百姓那里刮来的粮食,都变成公司的本钱。
用这么大的本钱投到粮食市场上去,就完全可以垄断和操纵市场了。
涨跌吞吐,完全以赚钱作为杠杆。
为了等粮食看涨,哪怕仓库的粮食堆成山,就是不卖。
可怜那些升斗小民,在凄风苦雨中,顶着一麻袋,半夜就在米店外排队,结果早上看到的却是一块&ldo;今日无米&rdo;的木牌挂出来。
有的老太婆捶着门板痛哭:&ldo;你们硬是要饿死人呀?天理良心……&rdo;她还以为这世界上真有&ldo;良心&rdo;这么一个珍贵的东西哩。
有之,就是那块冷酷无情地对她板着铁青面孔的&ldo;今日无米&rdo;的木牌。
报销记(5)
有时候为了和市场上的小投机商和米行老板斗法,却要放手地卖,把价钱狠狠地压。
起初那些投机商看到米价一跌就快收,但是越收越跌,搞不了多久,他们就沉不住气了。
同时,他们资本有限,有的只是从县银行借的高利贷资本。
搁久了不抛出去,别的不说,就是那要付的利钱也压得他们吃不消。
一面市场上的米粮价继续疲软,一面银行的贷款利息不断升高,同时县银行又把银根抽得紧紧的,就像套在那些投机米商的颈上的皮带,越勒越紧一样。
我才知道,这个县银行本来也是局长开的,后台老板还是那位远在重庆的部长,县银行自然要努力配合老板&ldo;吃人家&rdo;的事业了。
(这些&ldo;疲软&rdo;、&ldo;银根紧&rdo;等名词,你们知道吧?这是市场的行话)这些投机米商吃不消了,只好忍痛低价吐出原来高价吃进去的粮食,这一下裕民粮食公司一口都吞光了。
转身就牌价高挂。
就在这一吞一吐之间,支票就像雪片飞进我的保险柜里来了。
简单地说,有些商号和米行就这样被公司吃掉了。
公司就吃得愈来愈胖起来。
每一次吃掉一家米行,会计主任就来找我去吃酒。
在酒席上,他哈哈大笑地说:&ldo;龟儿子,又吃掉了一个蛋!
&rdo;他咬着糖醋排骨的骨头,咯咯地响,津津有味,就好像嚼的是那些升斗小民和小商贩们的骨头,至少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血腥的压榨,残酷的倾轧,原来就是他们的快乐源泉。
这个裕民公司就这么搞了不到一年的&ldo;裕民&rdo;事业,赚了大钱,真叫官商一家,无本万利。
我亲自经手给重庆的某私营银行兑去不少的钱。
但是从外表上看,还是看不出什么来,裕民公司还是那么一个小门面,还是只有那么几个人。
我们既没有见到银钱钞票,也没有见到经营的实物粮食,就靠银行支票和提粮单飞来飞去。
我们就像神奇的魔术师一样,在支票和提货单之间玩来玩去,就看到&ldo;不尽黄金滚滚来&rdo;了。
当然,我们公司办事的几个人也不过是几只提线木偶,表面上耳提面命的是那位会计主任,其实真正提线的是局长和那位远在重庆进行遥控的部长。
他们是于官则有权有势,于商则有粮有钱,操纵着市场,干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买卖,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脸盘发福,肚子胀圆。
我照说不过是一个升斗小民,被偶然的机会拉了进去,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有时深夜扪心自想,却也有些感到可怕,在良心上说不过去。
可是早上一起来,又周旋于支票和提粮单之间,听到会计主任说:&ldo;良心!
良心值几角钱一斤?&rdo;我也就心安理得,继续像过了河的卒子,拼命向前了。
我干了一年,我总以为我们的局长连同他后面的部长是所向无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