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锦城最是冷寂，天空阴沉沉的，如同被稀释过的墨汁，空气里也含着瑟瑟的寒意，路边的树木被寒风抽干了水分，树皮粗糙而干燥，南安低着头跟在母亲身后，一棵树一棵树抚摸过去，直到指尖微凉发麻。

走过主街的路口，叶敏拢了拢身上的羊绒大衣，看见前方的咖啡馆，转身朝南安扬一扬下巴：&ldo;去喝杯咖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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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动作阮北宁也经常做，南安随意扫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推门进去。

母女两人各自点了咖啡，面对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南安先是托着腮看向窗外，然后捧着咖啡抿了一小口，手指轻轻抚过滚烫的咖啡杯，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叶敏摘下围巾搭在椅背上，十指尖尖瘦瘦如同初春的细笋，慵懒地撑着下巴，眼角一挑，饱满的嘴唇绽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开门见山地问：&ldo;我听说你在学校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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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抬起头，总算明白母亲突然造访的原因，心口蓦地抽痛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只是捧着杯子的指尖微微颤抖，已经烫得发红。

&ldo;我这次专程回来看你，就是为了这件事。

&rdo;叶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捏着小巧的勺子去搅拌咖啡，卡布奇诺甜腻的香味盈在鼻端，声音也软了三分，&ldo;要不要跟我说说？&rdo;

这已经是她从回来到现在态度最亲昵的一次了，南安却嗤笑一声：&ldo;有什么好说的？&rdo;

&ldo;南安，初恋都是用来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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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敏施施然抬起手腕，往女儿面前的黑咖啡里加了一小块糖，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雪白细腻的方糖落进深色的液体，很快就融化在一片苦涩里，南安眼睛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手指一寸寸收紧，胸口更是紧得透不过气，表情冷硬到极点：&ldo;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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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不知道。

&rdo;叶敏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杯子，双手交叉叠搭在桌面，无名指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ldo;你才十七岁，眼界还太窄了，根本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更多更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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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冷冷地勾起嘴角，满脸顽童般的恶意挑衅：&ldo;你眼界宽，所以就抛弃自己的儿女，去投奔更好的人了？&rdo;

&ldo;不要转移话题。

&rdo;叶敏被她话语里的冷意刺了一下，胸口一紧，面色依旧镇定淡然，&ldo;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为着那么一个人，把自己搞成这样，倒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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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垂下眼睛，慢慢喝了一口咖啡，再次陷入沉默。

可不可惜又有什么要紧？已经这样糟了，难道还会更糟吗？

叶敏终究还是不忍心，伸出手轻轻擦去女儿唇边的咖啡渍，柔声安慰：&ldo;感情是这世上最不牢靠的东西，爱情尤甚，你现在年纪小，自然不懂，长大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