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的做工相当精细,以鎏金浇就,镜面澄澈如水,周遭镂着繁复的花纹,背面则刻着一只人面羊身的怪物。
怪物两眼奇大,瞪着一红一蓝的瞳孔,歪着脖子,咧着嘴,嘴边还噙着一抹诡异的笑意。它的身旁是两行弯弯曲曲的文字,用暗红色的颜料描了一道,色泽像干涸的血。
温露重从未见过那样扭曲的文字,犹如虫爬行之后痕迹。
殷玺见此物攥紧了拳头,竭力保持平静。嗓音听起来有几分干涩,“那是锁魔镜。”
天道宫别的不多,就属对付妖族的法器最多。锁魔镜就是其中的翘楚。
温露重曾略有耳闻,经殷玺这么一提,终于是将印象对上了号,他抬手将锁魔镜交给殷玺。
若说斩妖邪走的是一往无前的杀戮道,那么锁魔镜则是专攻困字诀。
世间流逝的最快的是光,无形无状,捉不到,追不着。
是故镜光所及,无处藏身。
传闻锁魔镜是用光建造的囚笼,砍不断,触不及,不知法门者,永生永世窥不见出路。
殷玺屈指敲了敲平滑的镜面,镜身吓得一颤,随后微微抖动起来。
如果镜子也有翅膀,想必它已经扑棱着窜上天了。
温露重好奇地凑上来,两人此时本就挨得近,他这一动,耳鬓间散落的一撮发丝便轻轻拂过殷玺的耳朵。
殷玺如同触电浑身一震,忍不住瞄他一眼。
却见温露重目不斜视地盯锁魔镜的纹饰,一派端庄君子样。
殷玺抿了抿嘴,压下心思道,“这锁魔镜里还有活物,大抵是之前天道宫抓的小东西罢了”
“哦?”温露重眼前一亮,顿时来了兴致,“……我以为天道宫一向是就地诛杀的,折腾这玩意儿莫非是有别的用处?”
似乎只要一谈到天道宫,总能勾起殷玺心中的不平,他扯了扯嘴角,眸中尽是鄙夷“对他们没用的自然是就地格杀了,有用的自然是捉来炼药炼器。”唯利是图是天道宫的一向作风。
“要它放出来么?”殷玺侧头追寻着温露重的身影,清亮的眼睛里满满的信任。
温露重此刻正蹲在河边喂大鳄,听到殷玺的声音便转头颔首道,“作为天道宫的死对头,我很乐意给他们找点麻烦。”他就着河水洗净了手,起身朝殷玺走来。
这厢话音刚落,殷玺便倒拎着镜子毫不心疼地哐哐哐砸了起来,只见一团白色的毛球吧唧一声从镜子里掉了出来。
被砸得坑坑洼洼地锁魔镜自镜中逸出一缕青烟,呲溜一声跑了。镜面黯淡了下来,转瞬光华不复。
温露重忍俊不禁道,“人家天道宫辛辛苦苦打造的囚魔利器,就被你这么轻松地解决了。”
殷玺好奇地拨弄着那团毛球,闻言扬起脸,“一力降十会。天道宫的人怕损坏法器,自然不会用这种法子;来营救的人投鼠忌器,也不敢出这样的主意;而我天生地养,唯一担心的,只有您而已。”
温露重扬扬嘴角,也跟着蹲下身子,戳戳毛球。
那团东西被拨弄地滚来滚去,柔软的白色皮毛沾惹上不少草屑,终于是在二人的联手“□□”下,睁开了豆子大的眼睛。
小家伙明明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就伸着脖子就追着温露重的指尖咬。
温露重自然不会让它得逞,抬指一收,白团子就一头扑到在草地里,啃了一嘴草。
殷玺就没那么温柔了,揪着脖子直接把不老实的小家伙拎起来,却不料小家伙扑腾得厉害,一个劲儿的蹬腿,一不留神的功夫就被它挣脱开来,一跃蹿进草丛里。
温露重哈哈大笑,拍拍殷玺的肩膀,“想不到我家阿玺的一世英名,竟栽在一只兔子身上。”
殷玺哪里还有闲暇顾及兔子,他现在满脑子都循环着温露重的那句“我家阿玺”“我家阿玺”。这话让他隐隐期待着什么,又反复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能逾矩。殷玺的心情如同溺水之人沉沉浮浮,而温露重则压根没想那么多,他已经被那只兔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又钻出草丛来的那只兔子,当着他的面,化形成了人身。
穿起白袍人模人样的白兔精依旧迷离着眼睛,仿佛永远都睡不醒,他张了张口,声音干涩得厉害:“我是谁?”
温露重嗤了一声,“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我们不过一介外人,又从何知晓?”
尽管是出于好奇放出了白兔精,但温露重并不认为自己有义务替小家伙追根溯源。他想到化为虚无的碧珠果,只觉得一阵懊丧。出了碧天秘境怕是还要继续寻觅碧珠果的其他踪迹,他没有兴趣插手别人的是是非非。
平复心境的殷玺自觉地站在温露重身侧,替白兔精解惑:“这里是碧天秘境,我们把你从天道宫的锁魔镜里放了出来。”
白兔呆愣在原地,好像听不懂人话似的,殷玺的话就像砸进了深渊里,没有激起丝毫反应。
温露重甚觉无趣,拉起殷玺来到一边的青石碑前,正要启动机关离开秘境,却突然听见白兔精指天骂地喊着天道宫的名号,声音凄厉,状若魔怔。
二人回头时正见白兔精朝着南方郑重跪下,动情之极,潸然泪下。良久,许是察觉到了温露重的殷玺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我有一个故事,不知你们可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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