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次艺术节之后。

&rdo;林露行感到肩膀上她的抚摸，开口说：&ldo;再过三天就是美术生联考。

&rdo;

联考的日子江落早就知道，有点奇怪她为何忽然提起，只是嗯了一声。

&ldo;然后就是校考，再就是放假。

&rdo;林露行又说：&ldo;我报了分数比较高的学校，要去外地考试，所以我们以后几个月都很难相见……&rdo;

&ldo;嗯……&rdo;江落的声音变得迟疑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分别的日子，也知道那个时刻正逐渐接近，高三的时光不是永恒的，虽然和林露行待在一块，她时常有日子会这样永远进行下去的错觉。

她终有一天会失去林露行，失去整个的青春年华。

江落不敢想象未来，她连现在的日子都过得战战兢兢，更遑论未来，她憎恨没有林露行的未来。

&ldo;校考最迟的一场在三月份，剩下三个月，我说不定会休学。

&rdo;林露行语气平静：&ldo;像去年那样，家里请老师来教我。

我的文化课成绩不太好。

&rdo;她扭过头，依恋地看了江落一眼：&ldo;可能到高三毕业，我和你都不会有这段时间这样在一起的机会了。

&rdo;

&ldo;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呢？&rdo;江落深深地把脑袋埋下去，机械地拉扯着那条拉链，迫切地希望能赶紧把它拉上去，她满手是汗，拉链从她手里滑脱了。

&ldo;江落。

&rdo;林露行微微启唇，凝视着她：&ldo;……你其实很难过吧。

没有话要对我说吗？&rdo;

她又露出了那样的表情，好像陷入醉酒，又仿佛处于疯狂之中，她的模样自有一种优柔的神圣，不像活在人世，令江落痴迷。

一丝冬日下午的阳光从帘子侧边钻了进来，在林露行雪白的衣裙上印出一条光痕，江落沉思良久，用手隔断了那道光线。

她祈求似的捉住林露行裙子的一角，她在这一刻有了绝不该有的想法，她的思维被狂热彻底蒙蔽了，她想起林露行种种可疑的举动，林露行对她和对别人到底是不同的，林露行或许也不愿意离开她，这是她对她的暗示。

方才对杜娜莎咬牙切齿发下的誓言，半个小时后就被江落满不在乎地抛弃、违背了，在林露行面前，决心和誓言显得如此廉价，一切都如此廉价。

江落疯狂地立起身来，给自己立了一个赌注。

她虔敬地望着林露行，颤声问：&ldo;你今天晚上有空吗？&rdo;

林露行一怔，讶然道：&ldo;为什么不现在说，非要等到今天晚上再说？&rdo;她的眼睛略略弯起，目光锐利：&ldo;如果我今天晚上恰好没空，如果别人有约在先呢？&rdo;

&ldo;……是吗？&rdo;握住她裙子的手放松了。

江落一时无法接受这份判决：&ldo;你真的有约了吗？&rdo;

&ldo;说不定有。

&rdo;林露行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她，回答：&ldo;所以你就不说了？&rdo;

她的眼神是捕食者的目光，是神检视祭品的眼神，江落在这眼神里骤然清醒过来，回忆起了林露行的禀性。

她浑身发冷，犹若被大雨浇透，她的腿脚轻微抽搐了两下，林露行早就知道她的想法，她什么都知道，江落忽然确定，林露行从头到尾都是在戏弄她。

对她的戏弄和对旁人的戏弄没有区别，林露行对江落不存在任何特殊的感情，她不感兴趣江落要说什么，她只是想在圣诞节当天开个玩笑，恶作剧一下，以便欣赏江落痴傻的表情，她最喜欢这样虐待别人，林露行根本不清楚自己会给他人带来怎样的痛苦，她对她的冷酷毫不自知。

&ldo;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