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菲猝不及防,腹部火辣辣的剧痛,趋于惯性趴在地上,冷不防又被踹了一脚。她梗着脖子站起来,整张脸红得像灯笼,伸手就要拉扯夏林希的头发,却被楚秋妍一个反剪按在桌边。
&ldo;一个大学生,竟然动手打人,&rdo;楚秋妍开口道,&ldo;你太过分了。&rdo;
庄菲死命地挣扎,同时大声喊道:&ldo;夏林希她踹我,她踹了我!&rdo;一边说话一边扭动,很像一条田地里的蠕虫。
夏林希难以冷静。
假如当下楚秋妍不在场,局面恐怕会无法控制。夏林希没有挨打的经验,也没想过会发生什么,她之所以踢出那两脚,完全是因为气愤难平。
她讨厌暴力和打架,却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耳光,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她低声问道:&ldo;你听说过轰动全国的朱令案吗?还有今年四月的复旦投毒案,成绩优异的学生谋害室友,自毁前程一辈子受人唾骂。&rdo;
庄菲咬紧牙关,双眼通红。
夏林希接着问她:&ldo;你读了十几年的书,就是为了和我打架?&rdo;
&ldo;是你们先惹我的!&rdo;庄菲眼中含泪,尖叫一般吼道,&ldo;我要去保卫部,告发你们两个败类……&rdo;
夏林希打断道:&ldo;先动手的人是你,李莎莎也能作证。我们学校管理严格,你会得到警告处分,然后记入电子档案,毕业找不到工作,大学四年都白读了。&rdo;
她披上一件外套,语气没什么变化:&ldo;要去保卫部吗?我和你一起去,讲明白前因后果,等待学校的裁判。&rdo;
庄菲按着桌子,身形有些打颤。
不是因为她服软,而是因为她怕了。
她说:&ldo;你们威胁我,看不起我,我不去保卫部,我要找辅导员。&rdo;
夏林希冷声回答:&ldo;好,别忘了和辅导员说,我帮你捡录音机,你打了我一耳光。&rdo;
庄菲回头瞪了她一眼。
楚秋妍松开了手,站在庄菲的背后:&ldo;别再折腾了好吗?你有空多认识几个校友,在任何方面都能发现一个比你强的人,如果你自己看不起自己,所有人都可以看不起你。&rdo;
庄菲闷不吭声,她低头收拾书包,把笔记本塞进去,飞快地一手拎包,转身跑出了寝室。
她的眼泪落在椅子上,像是洒了几滴自来水。
夏林希走过去关门,对着门后的镜子一照,发现自己半张脸肿了‐‐单打独斗少有赢家,通常都是两败俱伤。
她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用湿毛巾贴在脸上冷敷,但是楚秋妍打断了她,楚秋妍走过来说:&ldo;你现在去拿手机,给自己拍一张照片,如果庄菲找辅导员告状,你手上也有证据。&rdo;
夏林希依言照做。
楚秋妍心有余怒,她平常很少生气,一生气就要吃东西。所以寝室熄灯之后,楚秋妍还在吃薯片,同时给夏林希发微信:&ldo;我计划去保卫部,给庄菲记一次过。&rdo;
夏林希回答:&ldo;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给她留一点余地。&rdo;
这并不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一共踹了庄菲两脚,叙述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变成一次打架斗殴。正当防卫和防卫过当之间,存在一条摸不清的界限,距离开学还不到三个月,她有意避开正面冲突。
回顾刚才的反应,她还是不够理智,也不够冷静,下脚的时候没轻没重,仿佛一个被逼急的泼妇。如果没有楚秋妍按住庄菲,那她们两个肯定会打起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执,她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忍不下那口气,也免不了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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