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去把黎紫给我喊来。&rdo;
&ldo;是……是……&rdo;
莫殇也不敢多言,忙恭谨的领命而去。
一炷香后,一道浅樱色的身影伫立在屋前。祁烨瞥了一眼她背光而站的身影,只淡淡说:&ldo;进来吧。&rdo;
黎紫姗姗入内,跪下身请安:&ldo;主上安好。&rdo;
她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还是一如既往的漠然。祁烨对她的性情了若指掌,她虽然寡言少语,却比暗烩教里的任何人都来的重情重义,忠心耿耿。所心他也对她信任有加。只是,这一次,他怕是要对她失望了……
&ldo;黎紫,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rdo;
黎紫低着头,低垂的睫翼微微一动。
&ldo;自四岁起跟着主上,如今已有六年了。&rdo;
&ldo;嗯,的确很久了。&rdo;祁烨起身,从椅榻上走了过来。他声音温淡,听不出丝毫质问的语气。
&ldo;你虽年小,但煞是懂事,这么久了从来没教我失望过。&rdo;祁烨绕着她走了一圈,黎紫至始至终都不抬头,她道:&ldo;多谢主上夸赞。&rdo;
黎紫机械的答过之后,祁烨便不再问话。他只是猝然止步,目光轻轻漾过一丝杀意。
屋内有一刻的静谧,凉风如水穿堂而过。
祁烨蓦地启声,声线继而低沉:
&ldo;为何这么做?&rdo;
黎紫木楞的双眼,才稍稍一颤。旋即她像是早就有所预料一般,只是淡淡的一笑。她笑的极为苦涩而无奈,却是无声无息。倐地,向来剑不离身的她抽出剑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架在自己脖子上,欲要一划。
此举让祁烨大为诧异,他听见剑锋拔出的尖锐声,黑眸一瞠,蓦地就转过身来。
&ldo;砰‐‐‐‐&rdo;
他打掉她的剑,黎紫的左手腕被厉气所伤,划出了血。
她身子一斜,望着哐当掷地的剑,眸底悲伤四溢。
&ldo;我没有叫你去死,你竟敢自缢?&rdo;
祁烨隐隐不发作的怒气,更为摄人。他上前狠狠的搧了她一掌,黎紫当即嘴里溢出血来,她却不言不语,暗自抹去了那殷红。
&ldo;我……对不起主上……&rdo;
她悲恸的说来,身子也轻轻颤抖。祁烨一眯眼,薄唇一咬低声呵斥:&ldo;你一条贱命能抵的什么?&rdo;
&ldo;我愿意拿我的命,换他的。&rdo;
黎紫揪心的说到,那一个&lso;他&rso;字,极尽哽咽。祁烨却兀自摇头,冰冰凉凉的笑说:&ldo;他就这么不想活?&rdo;
梨紫的泪落了下来,她说:&ldo;主上……他不是不想活,而是太想活了……&rdo;
女子自顾自的娓娓说来,目光朦胧的投在一处。祁烨黑眸一凛,却静静的听。
&ldo;因为太想活了,所以希望像其他的人一样,健健康康的长大。主上,你可知不让他成长,对他来说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rdo;黎紫眉眼一动,眼眶愈发湿濡泛红。
&ldo;不能在阳光下奔跑,不能舞枪弄剑,不能看着自己一天天的长大,变得健硕高大。只能躲在屋子里,缩成一团,重复一日又一日的痛苦……&rdo;黎紫越说,心就越痛,到了最后她几乎说不出一个字。
&ldo;那药能让他的时间停止,不再长大,不会死去。可是主上,那样的活着,真的是活着么?&rdo;黎紫抬起脸,那悲戚的神情竟在一瞬,刺痛了祁烨的眼。
&ldo;那是比死,更可怕的活啊……&rdo;
她一闭眼,泪水朴哧扑哧而下,她觉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了。
祁烨却缄默了。
他感到一种绝望的愤懑充斥胸膛。黎紫的一席话仿佛把他已藏在心里的痛,翻搅上湖面。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辛苦的活着,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要活的比任何人都艰难。为什么上天就不肯眷顾一点点,怜悯他们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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