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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懿木呆呆的,像青天白日下当街被人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疼得心都麻痹了,却还是笃定地说:“不傻。
那个裴杨一点都不傻。”
白罗全程旁观,最后说:“到了。”
进入会场,三个人路过礼仪镜,白罗突然说:“裴杨,你领带是不是自己打的?怎么又歪了?”
说着,她很自然伸手解开裴杨的领带,像熟练应付男友意外情况的可靠女友,踮脚给他重新打了一遍领带。
裴杨微微低着头,眼睛避开白罗柔情泛滥的脸,只是看着镜子。
他全程没有拒绝,仿佛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数次。
打完领带,白罗心满意足地摸了摸紧贴着颈部皮肤的衬衫领,“还可以吗?”
“嗯。”
裴杨低声说,“你再去检查一下老师的ppt。
我去趟洗手间。”
裴杨走近洗手间,把手撑在黑色大理石的盥洗台上,没有洗手,他只是盯着镜子里自己微微泛着红血丝的眼睛,像和某个被封印在镜子里的裴杨冷酷对峙。
听到后面的声音,他说:“你干什么?”
甄懿在镜子里极速掠过,他几乎是冲过来的,裴杨下意识地转身箍住他肩膀。
甄懿浑身紧绷,像一颗愤怒的子弹,几乎要在他胸口留下一个鲜血淋漓的弹痕。
但是当裴杨近乎冷漠地看着他的时候,甄懿只是抓住他的领带,默不作声地,执拗地,义无反顾地,拼命地把那条领带又拆了下来,然后,又像急于和男友求和的女孩儿一样,一边小声啜泣,一边为他打早晨时的领带。
裴杨狠狠攥住甄懿的手腕,恨声说:“甄懿,你到底什么意思?”
甄懿被提着手腕,衬衫下滑,露出一截雪白如玉的小臂,手腕处已经泛着红,他喊不出痛,痛全在看着裴杨的泪汪汪眼睛里。
沉默间,裴杨依然冷酷:“说话。”
甄懿哭着说:“裴杨,论坛结束后,我也可以给你买可乐喝你不会打领带,我也可以给你打领带,每天都给你打领带不要,不要说那些明知道会让我难过的话”
裴杨更用力地抓紧他的手腕,“这次又想怎么样呢?甄懿,是我又没听懂你的哪句话,还是又会错意了?我在你眼里特么是不是一个傻子?!”
他推开他,打开水龙头,开始用力洗手,直到把手指洗得微微发白,然后擦干手,绕过虚站着的甄懿离开了卫生间。
他走进休息室,斯蒂文正在喝晨间 习睿云是在裴杨回国第二天的下午才知道这个消息,他大为受伤,想要打电话大声控诉裴杨没心没肺,一连打了三通电话,最后一通响了将近五十秒才接起,习睿云听到裴杨的声音,突然明白什么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英雄气短,又像个小怨妇似的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裴杨还笑了两声,“忘了。”
“臭不要脸。”
习睿云嗲里嗲气的,“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一个人跑美利坚享福去啦。”
“停。”
裴杨说,“戏过了。
叨叨怎么样?”
习睿云一听裴杨只问其狗不问其友,冷笑道:“二十磅的肥狗,全小区都没这么肥的了。”
裴杨起身穿外套:“聚聚?前两天琐事太多,也怕你没空。”
“我哪儿有什么事啊,全天待命的,就等你喊我了。”
习睿云也赶紧穿衣服,把旁边熟睡的年轻女孩儿推开,摸到自己的数据线。
“习少。”
女孩儿卸了半状的脸有种别样的清纯动人,将醒未醒的嗓音沙沙的,符合昨晚她新生代忧郁情歌小天后的自我介绍。
习睿云嗯一声,拍拍她光裸的肩,声音难得温柔,“我先走。
卡放床头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