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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福利书库>三十六陂春水白头想见江南全诗 > 第274章(第2页)

第274章(第2页)

朱晏亭怔了一下,面色有些诧异,却没有反驳她这么叫。

&ldo;请殿下恕我唐突冒昧,就算是看在曾经一父同养的情分上,也允我这么叫……我想叫一声长姐,因为我已没有别的亲人了。&rdo;

她低语轻诉,灯火摇曳,她面上疤痕忽隐忽现:&ldo;我想带楼苍回章华,明早就出发。不知此生还能否见,今日特来向长姐辞行。&rdo;

朱晏亭望着她的脸,怔了一会儿,方道:&ldo;……我会休书给章华郡守王安,请他安顿你们母子。&rdo;

朱令月摇了摇头,道:&ldo;多谢殿下,但我母有宅,庭前屋后还有桑,我带楼苍回去,缫丝贩布,足以养育此子。若他成器,当命他求取功名。若他不成,就作个田舍翁,平安一世,也很好。&rdo;

朱晏亭沉默了很久,唇边一丝笑。

&ldo;依你。&rdo;

&ldo;我今日来,只有一件事,想求长姐。&rdo;朱令月重又低下头:&ldo;想求殿下,宽饶舞阳长公主一条性命。&rdo;

朱晏亭依旧微微笑着:&ldo;你为何觉得,我会答应你?&rdo;

朱令月道:&ldo;郑家要杀我时,她为了救我险些丧命。我如今作了罪证,也有她一分功劳。殿下向来赏罚分明,有过当罚,有功必偿。何况她不过一个草包而已,一己之私,为人所用罢了,杀她无益。&rdo;

&ldo;齐湄如若知道你这么替她求情,恐怕她巴不得去死。&rdo;

&ldo;我也只尽我事。&rdo;朱令月道:&ldo;饶不饶只看殿下,我只是,这辈子再也不愿意欠着谁。&rdo;

她这一夜曲意恭顺,态度柔婉,但往昔的脾气还是在这句话里走漏些许。此时,朱晏亭才能眼前的女子和记忆里那个养在楚水苍莽里、明眸如鹿,拉着她要抓青蚨的妹妹联系起来。

她没有出言答应,也没有拒绝,出了一会儿神。

再出口时,眼睛也似穿过她,看向很远的地方。

&ldo;嘉树生南国,这个季节,章华的霜橘也成熟了。&rdo;

云泽的深秋草木依旧葱茏,但早晨牛乳样浓密的雾气消散过后,会展露大片大片的橘树,洲渚里遍地金黄灿烂。

章华产的霜橘&ldo;青黄杂糅,精色内白&rdo;,内甜如蜜,每年都在上贡的贡品里。只是运到京师,往往不是已经冻过,便干瘪失丰,远不似她往前看到大片橘林成熟烧成的灿金地色之初,便会惊叹着带露珠摘下来的丰满果实,那般连丝带络、凉沁沁的甜。

她眼神幽渺,似雾气一样,停栖在朱令月眉眼之间,叹息一般轻声嘱咐道:&ldo;今年,你替我尝一个吧。&rdo;

朱令月深深垂下头,双手在前放低,躬下身,额头放到手背上,行全了一个长跪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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