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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第2页)

&ldo;我无意剖白于天下人,只是不想你误会我。&rdo;

&ldo;误会。&rdo;他喃喃重复,声音极为轻极轻:&ldo;那你在做什么?阿姊,你在想什么?&rdo;

朱晏亭颤声答:&ldo;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让陛下不杀李弈。&rdo;

&ldo;朕一时不忍,怜你流离,放你与他再见一回,竟贻祸至此。&rdo;齐凌失声冷笑,怅默良久,咬牙道:&ldo;朱晏亭,一回生、二回熟是吗?上回你怪我不信你,我信了。托付你金印,你竟用来倒戈相向。&rdo;

他深深吸一口气,声音竟有了一丝微微的颤抖&ldo;你如今为一己私欲,禁卫军想调就调,他日是不是还要伏几百个刀斧手在椒房殿?你要么怀恨在心、按兵不动熬死朕,要么直接闯宫刺杀、扶你儿上位,不管何种,九泉之下朕还敬你是个人物。如今这个不清不楚,不进不退的局面,你叫朕如何收场,我如何……再信任你?&rdo;

&ldo;我从未有一刻想辜负陛下的信任。&rdo;朱晏亭浑身战栗,胸中急痛,蓦的抬起头来,双眼已经红透:&ldo;我进宫服侍陛下三载,操持后宫,生儿育女,没有做过一件不忠僭越的事,就这一回。我就剩下这一个亲人,陛下一句话说杀便杀,问过我哪怕一句吗?&rdo;

齐凌伸出的手倏然收回袖底,指尖紧扼住袖边,喉结翻滚:&ldo;你竟为了一家臣,做到这步田地。&rdo;

&ldo;一家臣是不足此。&rdo;一夕覆国的悲痛历历在目,她觉浑身倒灌的血奔涌着撞向脑门天顶,带出一股不知何时就积郁在心的怨忿,它像巨浪般翻滚汹涌,如惊涛拍岸撞击着脑门,冲的她阵阵晕眩:&ldo;若我章华国尚在,带甲十万,我还怕陛下杀一个吗?你哪怕要杀十个、百个李弈呢?就剩这么一个了,你还不放过?&rdo;

这话一出,整个殿宇落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朱晏亭说这些话似用尽了平生之力,面如脆纸,目如幽壑,静静望着他。

齐凌走到朱晏亭身前,蹲下身与她平视。

朱晏亭抬起的双目中泪光隐隐,而双眉紧蹙嘴唇紧抿,令她面上混合着伤心欲绝和坚定决然的神情。

因他靠近,睫毛剧烈颤动着。

他目光先投向她腰间的玉佩,坠子底下丝绦千丝万缕糅杂,未及厘清。他伸出手,慢慢替她梳理。

&ldo;阿姊,你和老燕王齐振一样,也因为一个部下就和朕反目成仇。他死前说你永远都是诸侯国的王女,阿姊,是吗?&rdo;

他将玉佩整好,视线缓缓移过她腰、肩、颈,至面庞时,见一行清泪恰好划过她的下巴。

她颤着声答:&ldo;可我生下来就是了……&rdo;

……

&ldo;好。&rdo;

齐凌站起身退后几步,良久才吐出一个字。

说完这个字,又安静了很久。

深寂之中,他拿起放在案上的一卷被摔掷过七零八落的文书,轻轻抛落她身前,简书竹片顺着黝黑地砖一片片翻卷摊开。

&ldo;你看看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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