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婚事还是迟迟未成。
日子久了,长安的显贵们渐渐品出一些门道‐‐
舞阳长公主自愿下降这样天大的好事,李弈他竟然不愿意。
李弈不愿意就算了,皇后也不逼他。
皇后冷眼看着也就算了,皇帝竟也作壁上观。
这是个什么道理?
……
张绍离开长安的这天,也是麋鹿肥美,马膘犬壮,秋狩将行之时。
恰好后将军李弈在宫里。
濡暑未尽,这日正午朱晏亭浸了些暑气,心中窒闷难言,饮了一剂香薷饮,在清凉殿里休息。
正昏昏欲睡间,听到一阵踏在青石砖上的急促脚步声。宫人一路小跑,不惜惊起她的午憩,前来禀报她出事了。
这时朱晏亭正从一个噩魇中惊醒,胸口砰砰直跳,看那来报讯的小黄门身上都有重影。
&ldo;午后陛下和恒王殿下,后将军在甘泉苑观角抵游戏,二三十人过后,陛下忽然提议让后将军也指点一二。&rdo;
&ldo;后将军连败十数人,势不可挡,陛下起初像是游乐,渐渐有些认真起来,见羽林郎都不能敌,兴起亲自下去了。&rdo;
&ldo;奴婢来时,曹阿公说情势不好,陛下败了不好看,李将军的犟脾气也顶上了,恐怕只有殿下拦得过。&rdo;
……
朱晏亭乘在辇上,听小黄门说着话。
每说一句,她额上的疼痛就加重一分。
她知道李弈素来最厌烦角抵这种富贵公子消遣的游戏,章华时就从来不参加,斥之为&ldo;滥武&rdo;。
同李弈这种真刀真枪十多年厌倦滥武的老兵不同,齐凌颇好此道,元初二年还召勇士在长安鹿台角抵,三百里内皆观。
他们一个号称&ldo;能手格熊罴&rdo;,一个&ldo;手刃刘广衣&rdo;,虽有君臣之分,然而李弈素来是舍生忘死之辈,全凭心意行事,无媚上之心。
这样的两个人在角抵上忽然顶到一起,难怪曹舒只看一眼就知道不好,要唤皇后来劝解。
清凉殿离甘泉苑不远,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朱晏亭就到了。
远远的,甘泉苑死般寂静,只能听见闷闷的躯体碰撞的声音。
朱晏亭临高台向下一看,见羽林郎们皆围作一圈,空出径约百来鞭长的一块空地,当中齐凌和李弈二人皆束发,□□上身,腰系长带,静静对峙着。
不知过了几回合,沙地上都是又深又凌乱的足印。
也不知究竟是谁占了上风,只能辨认二人都汗水披身,粗重的喘息声仿佛楼台上都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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