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妾奉诏前来,殿下长乐无极。&rdo;
与她严妆雕琢如临大敌迥然相异,椒房殿明亮灯光下,朱晏亭随意坐着,簪环都已取下来,手上执一书卷,视线从书上抬起来看她。
谢白真第二次对上她的目光,压下怪异的熟稔之感,手指不自觉抓紧了裙角。
&ldo;不知殿下唤我来有何事?&rdo;谢白真冷冷问。
朱晏亭搁下书卷,目里泛出笑意:&ldo;晨参暮省,叫不得你?&rdo;
谢白真怔怔片刻,面泛薄怒:&ldo;六宫晨参暮省止妾一个?殿下若记恨妾,请治妾以宫规,大可不必绕弯子,用这些零碎规矩来折磨我。&rdo;
朱晏亭以手支颐,含笑望着她:&ldo;你既自请治宫规,孤怎能不遂你的愿。&rdo;
谢白真怒道:&ldo;敢问皇后,我犯哪条宫规?我出未央宫,乃是奉的太后旨意,你敢违背?&rdo;
朱晏亭:&ldo;我何时说的要因你出未央宫惩治你?&rdo;
她执起适才翻看的那卷书卷,&ldo;啪&rdo;的一声轻轻掷在谢白真足下:&ldo;缭锦、玫瑰、香……你所着所用,所妆所饰,哪一样不逾制。&rdo;
谢白真裙角为书卷带来的风扰乱,她未为话语所慑,神情淡漠,低头漫不经心的整理衣袍。嘲道:
&ldo;殿下莫以为妾身进宫得晚,就搬出这些来吓我哄我。我从小在豫章的王宫长大,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rdo;
她鼻子里轻哼一声:&ldo;法不责众,美人殷夫人从前就是荣乐县主,戴的华胜比殿下的还高,合欢殿的夏八子从燕国来,占上党地利,用的可是上贡陛下的乾陀罗耶香,就连区区一章华王氏‐‐&rdo;
她说到&ldo;章华&rdo;二字时,刻意停了停,意味深长望着朱晏亭:&ldo;也有逾制的东西呢。&rdo;
朱晏亭点点头,目光移向屏风:&ldo;记下了么?&rdo;
谢白真呆了呆,倏然变色,这才看见有玉藻台的门下郎执笔在那处。
朱晏亭道:&ldo;谢夫人检举有功,孤就不罚你,单单罚她们几个,你检举有功,孤还要赏你。&rdo;
谢白真面色白了白:&ldo;你……&rdo;
朱晏亭又道:&ldo;谢夫人读律令读得好,知道有&lso;法不责众&rso;这个词,孤也教你一句,还有个词叫&lso;杀鸡儆猴&rso;。&rdo;
谢白真嘴唇微颤,冷冷逼视着她:&ldo;皇后,你……如此刻薄寡恩,你必犯众怒。&rdo;
朱晏亭笑了:&ldo;方才说饶你不罚,你又给自己找罪受。传令,婕妤谢氏以下犯上,罚俸半年,禁足一月。&rdo;
谢白真惊怔:&ldo;这又是哪条宫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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