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话题跳转得太快,安妮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于是只能傻傻地发出一个音节。
零一搂紧了她:“我当年确实打算成为运动员,可每天训练太累了,又怕影响你学习,所以再也没有联系过你。”
“后来训练中我受了伤,没法参加比赛,只能自学金融管理,经营家里的小公司。”
“喔……”安妮缓缓点头:“所以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对我的旧情?”
“……我真想把你的脑袋打开看看。”零一放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是,是旧情,就这么理解吧!”
“你凶什么啊……”安妮鼓鼓脸颊:“当初你也总是凶我,以为我不记仇是吧?”
“......”零一狠狠瞪她一眼,平复了下心情才继续道:“你一直想回家是吗?”
“对啊,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回去!”
听到这话,零一突然露出哀伤的眼神。许久,他才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里的时间流逝和外面不一样……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
“什么?”安妮激动地抓了上来:“你在开玩笑?如果过去两百多年你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计划给所有参与人员都制作了克隆体,寿命将至时就移植记忆换到年轻的身体里去。但是这个技术没被公开……”他的手臂被安妮抓得生疼,但零一并没有反抗,任由她将指甲嵌进血肉:“前段时间我偶然听到几个负责人在争吵,他们似乎因为你迟迟不肯更新信息,打算换掉你。下一次死亡,你就不会再重生,而是真的死在这里……”
零一深深看她一眼,叹了口气:“可我不想你死。”
安妮踉跄向后退去,瘦弱的身躯摇摇欲坠:“所以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已经死了?”
——两百年,怎么可能还有人活着。
“......”
安妮站在原地蹲下身子,抱头痛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亏我这么努力的想要完成这本笔记,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零一半跪在她身前,将她轻轻搂在怀里,用胸膛接受了她温热的眼泪。
“呜……爸妈……”
等到安妮终于冷静下来,零一这才小声同她交流:“我目前还有用,所以我死掉也没关系,死后我的意识会从新的克隆体中醒来。”
“……”
“我会想办法救你,所以你要保证在这期间自己的安……”
“不用了。”安妮眼神空洞地望向一旁:“我熟悉的世界已经不在了。”
“仲思玉!”
安妮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然而那双充满活力的黑眼睛此刻已经一片死寂。
“谢谢你,他们想舍弃我就舍弃吧……”
——殷切期盼回去的家乡此刻已经没有熟悉之人的存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孤独。
零一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没用。
“至少……我会让你活下来。”零一擦干安妮的眼泪,将一只造型奇特的枪放进她手中:“我本以为帮你完成那本笔记你就可以回家,所以上次才杀了你,想让一切复原。可没想到那个银头发的却没有回来……”
“这次,换你杀掉我吧。”零一握紧她的手,举起那把枪抵在自己的胸口:“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你。”
安妮无声地掉着眼泪,拼命摇头。
零一狠狠掐了一下安妮的脸颊:“好了,不用舍不得我。那本笔记似乎可以用来跟你沟通,我会弄到手……你记得时刻翻看。”
下一秒,零一替安妮扣动了扳机。
他的身体瞬间分解化作一团星尘,最后消失无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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