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潘娜洛碧、潘娜洛碧……&rdo;钢琴乱调中,男人也在乱叫。
&ldo;祭先生……&rdo;她学起他,穿越玄关,下级阶梯,通过客厅入口小厅,再下阶梯,行经拱门楼梯间。&ldo;祭先生、祭先生……&rdo;
一路喊,来到一楼最低、最内的处所。
这是男人使用最频繁的一间房室,与入口窄门对比的宽阔空间里,有他的桃花心木大书桌、高至天花板的书墙,视听设备花了巨款弄的,好让他检视他的作品被诠释成什么样。他曾经因为选角不合他意,收回作品,不让人演,从此他亲自选角。
&ldo;潘娜洛碧‐‐&rdo;
&ldo;祭先生!&rdo;她故意大叫。
&ldo;我不在!&rdo;他猝地从落地窗边的白色平台钢琴前跳起,赤着脚,走来走去。&ldo;我不在、我不在‐‐&rdo;
&ldo;祭广泽先生,&rdo;连名带姓打断他,她不满地捡着波斯毯上杂七杂八的稿件、乐谱,抱怨地说:&ldo;你不在,就不要一直叫我‐‐&rdo;
&ldo;潘娜洛碧?&rdo;他又出声,停下步伐,背后的丝纱薄帘飞了飞。他中年俊气的脸庞泛漾笑容,看起来神经质又狡猾。&ldo;这是你第一次承认自己是潘娜洛碧。&rdo;转眼就自鸣得意起来。
女子叹了口气,拉顺长裙,双腿斜放,坐在地毯上,把纸张分类迭好。&ldo;你很无聊,祭广泽先生。&rdo;
潘娜洛碧不是她的名字,他却老爱这么唤她,有时&ldo;潘妮&rdo;、有时&ldo;小碧&rdo;、有时&ldo;洛碧&rdo;、有时发的音像在对小孩说尿尿似的……随他心情变化来昵称她,真的很烦人呢!
&ldo;你现在越来越无礼了,&rdo;祭广泽双手环胸,歪头看着他的高贵女奴。&ldo;当初你可是对我毕恭毕敬,再不恢复你该有的态度,我会‐‐&rdo;
&ldo;是,祭先生。&rdo;整理好乐谱与稿件,她起身走到钢琴边,柔顺有礼地放好东西,轻声细语问道:&ldo;您午餐想吃些什么?&rdo;
她很习惯他的威胁了,更经常被他赶出门,每当他稍有不如意,他就把她的行李箱丢到外头,要她滚,几个小时过去,再到旅店恳求她回来。记得有一次,她走远了,男人找到她时,一脸疯狂,命令她以后不准走出尤里西斯街区外的范围。
真是莫名其妙的男人,赶她走还限制她的自由。
&ldo;随便你准备。&rdo;语气宽大,两、三秒钟闪换一次情绪,难怪他得离群索居,成为孤爵,到现在都娶不到妻。
潘娜洛碧惋惜地看着她的老板。祭广泽年轻的时候很帅很帅很帅,她见过的男人里,没有人比他更英俊潇洒。
最近,她发现他眼角下垂了一点点,鱼尾纹若有似无,发鬓在阳光下似有零星的白,幸好他身材没走样,衰老方式勉强算得上跟钱宁戴普那种脸颊胶原蛋白流失的凹陷一样。
&ldo;那‐‐&rdo;她想着菜单。&ldo;我炖个红酒牛蹄筋,前菜柠檬鱼皮冻、浆果山药凉面……&rdo;一面移动身形,转向门口。&ldo;富含胶原蛋白的食物还有……&rdo;喃喃念,徐行两步,蓦然回首。
祭广泽已坐回钢琴椅上,但没弹琴,眼神若有所思盯着她。&ldo;小洛碧‐‐&rdo;
&ldo;那个帅气的酷男孩不相信你不在,徘徊大门外。&rdo;她抢快说道,免得他又要她做奇怪的事。&ldo;我觉得你见他一面,延宕的问题就能烟消云散。&rdo;他这阵子卡陷新剧选角迷雾里,经常对她提出不合理要求,这会儿,轮到她把握机会提建议。
&ldo;帅气的酷男孩?&rdo;坐在钢琴椅的男人冷冷扯一下唇,右手食指敲按几个键,发出硬邦邦的音。&ldo;我现在需要什么帅气酷男孩?&rdo;整只大掌用力拍压琴键,不和谐噪音传递他粗暴的破坏行为。&ldo;你给我听着,潘娜洛碧,我现在需要一个年轻少女,她坐在这架钢琴前,必须有toriaos那种轻巧睥睨、悄然嘲弄人间同时清灵的气质,最好还能亲身给小猪哺乳!&rdo;
潘娜洛碧美眸一眨不眨,瞠瞪着男人。&ldo;所以你说要猪是真的要一只小猪?&rdo;他昨晚喝醉,语意不清说什么猪猪猪事很重要,要她今天得办好,她以为他指的是种香草‐‐他喝酒常会加的料。
&ldo;好吧,我现在知道我白种了……&rdo;她说,转变自我呢喃的语气,慎重负责地道:&ldo;我会去帮你找一只可爱的小猪当宠物‐‐&rdo;
&ldo;宠物?&rdo;祭广泽眼底埋着浓浓愠色。&ldo;我是要吃烤乳猪。&rdo;声调狠狠地,他站起身,踢出钢琴下的鞋子,脚跟踩塌斜边后衬,穿拖鞋一样,走往落地窗门。&ldo;我回来前,你如果没弄好我要吃的,就滚出我的房子!&rdo;猛地将飘摆的窗帘全扯下,走出敞开的落地门外。
&ldo;我知道了。&rdo;潘娜洛碧走过去,捡起地上被拉坏的丝纱薄帘,拢披在身上,体贴地说:&ldo;你要去码头散步,直接从后门走沙滩过去,别绕到前门,那里只有酷帅少年等你,没有你要的仙女精灵美少‐‐&rdo;
砰地巨响让她闭了嘴。从不随手关门的男人这会儿不但将落地门关得用力、严密,更杵在门外走廊掏钥匙锁门。
&ldo;干么锁‐‐&rdo;她出声,这才想起他的屋子对外采用隔音良好建材,关了门什么都听不见,即便是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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