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道，&ldo;我没往深沉打探，但你心里要有数。

白龙鱼服，你可不要小看了荆州的凶险。

&rdo;

二郎才知道，她想说的竟是这句话。

荆州凶险他当然心知肚明，荆州刺史王暨是个什么人物他也一清二楚。

无需如意替他操心。

当然能让如意替他操心，二郎也觉着十分得意‐‐虽说他才是如意的亲弟弟，但二郎常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总觉着如意过于超脱了，对他和维摩分明就一视同仁，甚至还隐隐更赞赏维摩一些，实在令他心下暗火丛生。

&ldo;我明白，不用担心。

&rdo;二郎表面淡淡的，道，&ldo;话说回来，你的买卖做得究竟有多大？&rdo;

如意也坦然道，&ldo;六七支商队吧，光交阯那次获利就过千万。

不过赚得多，赔的也多。

手头大概也只略有盈余罢了。

&rdo;

‐‐早些年如意曾讶异世家日食费万钱的奢侈，疑惑他们究竟哪里来的进项。

这两年通过商队行走带回来的见闻，倒是大致都弄明白了。

二郎听她随口就说&ldo;千万&rdo;，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虽说钱对他而言跟粪土也差不多‐‐莫非他想要什么东西，还得拿钱去买不成？但这几年在太子手下进退维谷的当了几年父母官，几千万的获利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却心知肚明。

又听如意说&ldo;赔的也多&rdo;，他不由暗暗吐槽，究竟在做什么买卖几千万说赔就都赔进去了啊！

到底还是问出来了。

如意便道，&ldo;说赔也不算赔，不过就是籴了几次米罢了‐‐太湖一代连年大熟，米价贱得很。

我便买了许多去旁处贩卖。

&rdo;片刻后又笑道，&ldo;太史公说，&lso;百里不贩樵，千里不籴米&rso;，果然如此。

&rdo;

这两年京畿一代旱涝无常，又有僧尼占去大片土地和田丁，故而一直不能自给自足，所幸还有豫、徐两州和太湖一代供给，不至于饥馑。

但米价不稳也是常态。

如意若是贩米到京畿，盈利或许微薄，可怎么也不至于巨亏。

他心中便一动，倒是想起件事来‐‐去岁冬天京畿一代米价又飞涨，他正斟酌对策的时候，米价却一路回落到正常。

他依稀听人提到过，原来有家米行始终维持平价售米，因这一家不肯涨价，其余的米商价格便涨不上去。

他当时还想这是哪家的&ldo;买卖人&rdo;，不过后来他要的米及时调拨过来了，他便没仔细去追究。

‐‐现在想来，倒是十分符合如意的行事。

带套贵些的首饰她都嫌浪费，几千万的撒钱无声却只是平常。

佛说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

但因妄想执著，不能证得。

二郎很清楚，不论天子还是维摩，或是他、徐思乃至妙音，也不论是虔诚皈依还是狂妄悖逆，确实都有其妄想执着，此生怕是难以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