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看过去,只见那里坐着一个佝偻的黑衣人,她身子微弓,双手放在手杖上,浑身包的密不透风。
第三十三章极其彪悍的一生
&ldo;祖母!&rdo;梅嫣然拉着梅久跪下,急促的道,&ldo;久儿,快给太祖母磕头。&rdo;
梅久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母亲这样失态过,不,是从来没见过母亲如此恐惧,她不敢怠慢,忙依言磕头。
安久何曾对谁屈膝?!何况这个老人无处不在的肃冷之气,让安久极度戒备。
这是杀过很多人才会有的气息。
安久试图控制身体,但一念闪过,又放弃了,任由梅久做出这个让她倍感屈辱的动作。
老太君不曾理会梅久的动作,只看着梅嫣然道,&ldo;你天生聪慧,当能揣测我今日来的目的。&rdo;
&ldo;祖母!&rdo;梅嫣然虽然恐惧,但是语气里却没有任何犹豫迟疑,&ldo;只要放过久儿,我愿付出一切代价。&rdo;
梅久猛的抬起头来,不安的唤道,&ldo;母亲。&rdo;
老太君是指微微一动,沉默了许久突然嘎嘎笑了两声,&ldo;分明惧怕,竟敢反抗!嫣娘,你向来都是瞧起来胆小如鼠,实际上整个梅氏没有比你胆子再大的了!&rdo;
&ldo;祖母,久儿不懂武功。&rdo;梅嫣然示弱,&ldo;只求祖母放过她。&rdo;
&ldo;傻孩子。&rdo;老太君的声音突然温和起来,像个普通老人般,然而出现在这等场景,便显得十分怪异,&ldo;你一心让她变得懦弱,这个世道,软弱之人命如飘萍,没有你,她日后的境遇亦不会比跟着我好。&rdo;
&ldo;手上沾染人命,心便不会安宁。&rdo;梅嫣然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两个,&ldo;我在外面从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睡觉永远睁着一只眼睛,我不想久儿过上这种日子。&rdo;
&ldo;哈哈哈!&rdo;老太君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到声音更加嘶哑,&ldo;你很聪慧,但是记性不好!或是……你根本不了解自己闺女?&rdo;
她指的是梅久she杀武师的事情,梅久手上早已沾上人命。
&ldo;不一样!&rdo;梅嫣然辩驳道,&ldo;为了求生杀人和以杀人为生,根本不一样!&rdo;
&ldo;我们都是为了求生才杀人!&rdo;老太君的气势陡然凛冽,&ldo;若心坚不可摧,刀剑下亦能寻得安宁,若心彷徨无依,再平静亦能生出惧怕。我今日多言,是看在祖孙一场的份上,既然你这个娘不能教她无所畏惧,从明日起就由老婆子来教!&rdo;
老太君既然亲自前来,便没有逆转的可能,事情突然进展到这个地步,超出了梅嫣然的预料,她已放弃挣扎,只想弄明白原因,&ldo;族中为何会突然做出这个决定?&rdo;
&ldo;朝中局势不佳,族中决定两年后再送一批人进控鹤院。&rdo;老太君毫不隐瞒。她微微侧脸,像是把目光放在梅久身上,&ldo;懵懂无知的孩子进了那个地方,无非就是一个死字,智长老让我过来,是出于殷切希望,我不逼你,自己看着办吧。&rdo;
智长老一生在追寻弓道的巅峰,他如果一直对梅久抱有希望,就不会放任她学到一半便被送到控鹤院中,哪怕只能多留几年也比两年之后就送到控鹤院送死强。
老太君意思很清楚,智长老看中梅久在弓道方面的天赋,又觉得梅久骨子里太懦弱,所以才请老太君帮忙教导梅久,使其心智坚强。
&ldo;我明白了。&rdo;梅嫣然很快冷静下来,恳切道,&ldo;还请祖母多宽限几日,容久儿准备。&rdo;
&ldo;娇气!&rdo;老太君斥责,人已经如鬼魅跃上房梁。
梅嫣然浑身像是被抽去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
梅久伸手扶住她,焦急又担忧,&ldo;娘,你怎么了?&rdo;
无知者无惧,梅久只看见老太君诡异的装扮,并未感受过她的残忍,所以只被那种无形的气势所震慑,心中的恐慌远不及梅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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