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之后,邴辰立刻从黎简的身上翻了下来,环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他的属性自己清楚,这种过火的姿势,对于他来说是日常生活里的禁忌,也不知道今夜的星光是不是有毒,竟让邴辰几度失了分寸,越了界限。黎简自然不清楚邴辰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不满的状态挂满了整个面颊,上次是台球,这次是打架,明明在别人面前自己拽的没边的技能,为什么到了这个人的面前,都是如此的弱鸡!他不服!“你把我手腕抻着了,”黎简边说边作势揉搓着自己的手腕,“要不然我吊打你三个回合完全是小菜一碟。”邴辰扭头扫了他一眼,流露出的笑意里写满了不屑。“喂!你笑什么?”黎简将邴辰的嘲讽看得真真的,视线锐利的瞪向邴辰,扫射的光里写满了不服气,“改天咱俩拳击馆里约一场,看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凌晨的夜,整个世界都陷入沉睡,不算热的季节还听不到蝉鸣声,仰头深吸一口气,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身旁的人,甚至连鼻息里,都沁满了对方的味道。“这个小区,不是新楼盘?”邴辰没理会黎简没营养的跋扈,看着眼前的一草一木,莫名问了一句。“啊?”黎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跨越太大的话头,半晌才揉着手腕说道:“当然不是新楼盘啊,起码二十多年了吧。”不干不净“不过上面,”黎简边说边指了指斜后侧、半山腰的位置,“那部分是新起的,房价惊人,和这边比不了的。”即使山腰的位置此刻被黑暗笼罩,但还是可以看出那院落的景致很不错,邴辰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后收了视线,不知在想些什么。“喂!那个”黎简不晓得邴辰的神游,今晚的事儿,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你那脸,疼不,疼不疼啊?”“你让我打拳试试?”邴辰侧过头来,轻扬下颌扫了黎简一眼,“你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吧!”“废话!那是辛伊茗!”黎简没好气的说道:随即朝邴辰的方向扭了扭身子,“再说你也不冤好嘛!你敢说你不知道她对你的歪心思?那每次看你的表情,眼珠子都快美出泡了!你不喜欢,你就离她远点啊!她彪,你不能欺负她彪啊!”“你少给我乱扣帽子!”邴辰一提这个就烦得慌,“你当我愿意管闲事是吧!我跟陈洲喝喝酒、泡泡吧,不比来这儿让你打一拳滋润!”“泡吧?”黎简听到这俩字的时候一侧眉毛翘的老高,混乱中误以为这吧指的是星夜,心里想着辛伊茗是疯了!正常的瑟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堂堂女大学生,竟然去gay吧!!!“她居然去泡吧了?”意外的情绪将黎简的智商再次下拉了几个档位,“我特么必须回去跟她谈谈了,她居然敢去gay吧那种不干不净的地方了?”邴辰眼见着黎简像被火点着了屁股,一个蹦就作势要往家的方向冲,邴辰胡乱中拽住理智全无的黎简。“不是gay吧!”邴辰手一用力,将黎简拉了回来,再次跌坐回到地上,“就是酒吧而已!seven!她和朋友!”黎简坐在地上,转了转眼珠、又缕了缕思绪。嗯,辛伊茗也大三了,也过十八周岁了,那去个酒吧也没什么不行的,毕竟自己这个年龄,哦,对,不到这个年龄的时候,就已经是酒吧的常客了。嗯!可是那也不应该,自己可是男生,辛伊茗能一样吗?又好看又是女生,下次还是要警告下她,尽量少去,或是别去这些地方不对!不对啊!自己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呢!!!黎简正在脑子里过筛般思考着辛伊茗的问题,也不知是中邪还是怎么着,突然就想到刚刚自己貌似喊了一声“不干不净!”“那个,我,我刚才,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你可千万别误会啊!”黎简蹭的一下扭头望向邴辰,瞬间变得结结巴巴。话已脱口而出,邴辰不可能没听到,可是自己,是真不是那个意思啊!起码对邴辰,他是没那么看待过的。“嗯!”邴辰目视前方,轻轻点了点头,等黎简再想跟着解释几句的时候,邴辰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不早了,回去了。”邴辰边说边拍了拍屁股上的浮灰。“我也走,我也走,”黎简紧随其后站了起来,两小步跑上前,和邴辰保持着并肩的态势。莫名的缝隙穿插在二人之中,黎简恨不能抽自己嘴巴一下。无心之失落到别人的耳中会化成不见血的利刃,想尽办法试图找补,却迟迟想不到可以脱口而出的方式和话题。就这样,保持着沉默,二人没多会儿就走到了小区门口。快凌晨两点了,辛伊茗家这小区虽然豪华、富贵,但位置偏僻,算得上近郊了,这个时间段想打车,很不现实。要说放在平时,黎简也就赖皮赖脸上车,让邴辰送了,可刚刚才说了那么伤人的话,现在张嘴让人送,他就是脸皮再厚也干不出这事儿了!略显尴尬地停在路旁搓着手,直到邴辰感觉到身旁的人脱了队,才回头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道:“走啊?”“昂,那个,你走吧,我打个车就行,”黎简故作轻松,挂在脸上的笑意有点僵。“你打得到吗?”邴辰扫了眼安静的不能再安静的街道,明知故问。“我,呵呵,打得到吧。”“心思还挺重!”邴辰看了他两秒,随后歪头挑唇笑了笑,“行了,赶紧上车,我困死了!”邴辰和黎简坐上车的时候,代驾师傅已经在方向盘上睡的快淌哈喇子了,邴辰不大好意思的和代驾师傅报了黎简家的地址,心里默默同情,师傅这钱赚的是真不容易。“二位阔少,你俩可真能闹!”师傅带着羡慕开了句玩笑,“全城就这俩大的别墅区,一南一北,你俩是大半夜闲着,换着住不成?”“不好意思昂,一会儿我给你加点钱,辛苦你了,”邴辰不好意思地说。“喂!”黎简和邴辰一起坐在后座的位置,前面的师傅困得一个接一个的哈欠打,黎简着实不踏实,轻轻拽了拽邴辰的衣服袖子,小声说道:“要不,我上你那儿对付一宿得了?”邴辰扭头眼睛眯缝成一条线看着他,视线里写满了不解。这是什么没道理的请求!“不是,你看都这么晚了,师傅送完我,再送你,到家得三点了,”黎简皱着眉说:“而且明天还上班呢,你家离我单位还挺近,你就接济我个沙发睡就行,我明早给你做早饭,当报答你,行,行吗?”“那不正好嘛,一举好几得,要不就听这帅哥的,我就给你俩送一个地方得了?”代驾师傅耳朵倒是挺好使,黎简这建议他满意的很,都这个点了,他也困坏了。“不行!”邴辰没什么情绪的说完,就扭头望着窗外。“为啥不行啊?”黎简瞪圆了眼睛,不明所以问道:“我也不捣乱,我进门就睡觉,天亮就滚蛋”“准确的来说,我也就睡4个小时,然后还能给你做早饭,对,我还可以承包你的早饭,你可是睁开眼睛就有饭吃啊,这都不行?”“不行!”邴辰扭头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气口说道:“毕竟我的地方,容易不!干!不!净!”第二次留宿黎简微微张着嘴,都愣住了,邴辰让自己上车的时候,他以为这事儿翻篇了,不曾想邴辰还是过心了。“喂!我说你俩那悄悄话先放放,”代驾师傅一直探着耳朵,却始终没听着二人在说什么。“商量好没啊?我这一会儿可就不好改路线了,你俩定好没啊!”黎简抿了抿唇,转了转眼珠,刚刚解释的方式过于苍白,现在想说清楚却又不在合适的地方,无力的叹了口气,又带着小心偷偷瞥了眼邴辰。他当然不是非得去邴辰那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意识到邴辰可能误会了自己意思的时候,黎简有些怕。也许是多年的成长经历里,从没出现过一个人,让他如此看得上,也或许是身边的人过于浮躁、虚假,偶然遇上了一位志气相投的朋友,他不大想失去。“师傅,你换路线吧,”邴辰保持着一贯的淡漠态度,跟师傅报了自己家的地址,全然无视黎简眼中的小窃喜,随后扭头对着窗外片片黑暗,轻轻勾了勾唇。相较于上次,这次的黎简让人省心的多,毕竟两条腿听使唤,不需要邴辰给扛上来。邴辰进了家门就直奔卧室,拿出了上次黎简盖的被子,不同与上次的是,他并没有将其放在沙发上,而是拿进了另一侧的卧室里。“你还是睡这屋吧,客厅的窗帘不大遮光,”邴辰边说边将客房的床盖收拾好,“床单被罩都是换过的,这床被子冷你就盖上,不冷你甩一边就行。”黎简扫了眼这房间的布置,整体白色的装修风格和邴辰一贯的秉性不谋而合,简单、大气,透着沉稳。“你是自己收拾房间吗?”黎简边说边伸了个懒腰,“邴帅是不是有洁癖啊,你这儿也过于干净了吧!”“阿姨收拾的,”邴辰说:“要是靠我自己,估计家里得一团乱!”说着话,邴辰动作上也不闲着,回到房间拿了身自己的t恤,又抽了一条新的内裤出来,“给,我的你应该可以穿,”将衣物放在黎简的手上,邴辰又钻进卫生间,在置物柜里一通翻,直到将牙刷、毛巾、漱口杯等都翻出来并放好在洗手台上,他才回卧室换了身自己的家居服。“那个刮胡刀我只有一个电动的,你要是在意的话,就只能给你找个手动的,”“你不嫌弃我,我就不在意,我跟你用一个呗,”黎简没所谓的在客厅换着衣服,以至于邴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黎简赤裸着的后背,腰线平滑、肌肉紧实,肤色不黑不白,透着健康。扭身转回卧室,邴辰靠着墙,仰起脖子舒了口气,喉结涌动,不受控的咽了咽口水。估摸着外面的人差不多换好了,邴辰才再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黎简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洗衣机前,貌似在研究该选哪个档位。“明天再洗吧,这大半夜的,邻居得疯!”邴辰随手拽过黎简的衣服,和自己的一起丢进了洗衣机旁的衣服篓里,“洗完我抽时间给你,你明天可以穿我的。”邴辰第二天早上是被厨房的锅碗瓢盆声吵醒的,其实今天他第一堂没有课,不敢奢望自然醒,但睡到个9点还是时间充裕的,打着哈欠烦躁地看了眼墙上的表,不到7点!!!“大哥,你哈士奇上身,拆家呢!”邴辰勉强睁着睡眼惺忪的眼,懒踏踏的走到厨房,喉咙口的下一句话因为黎简的装束而被生生咽了回去。昨夜邴辰给黎简找了内裤、t恤,还找了一条睡觉穿的短裤,可当黎简套着这短裤再套上围裙的时候,画面怎么看怎么透着几分香艳“我给你做顿不一样的!”黎简边说边冲着自己竖了竖大拇指,“快洗漱去,等你洗完这边就差不多可以吃了!”邴辰没动地方,黎简误以为这家伙是被吵醒了有起床气,也没催他,自顾自的操持着自己的“早饭”事业,乐在其中。琐碎的思维冲击着还不大清醒的脑神经,这间屋子,从搬进来以后,开伙的次数屈指可数,之前丁捷有兴致的时候会做点,但俩人还是以外卖为主,至于早饭,貌似真的只有黎简做过的这两顿。邴辰双手环抱在胸前,盯着黎简被蒸锅里腾升出的气笼住的半张脸,有几分失神。努力安耐住越界的危险思绪,视线却还是不听话地朝黎简的腰线瞥了几番。“喂!发什么愣呢?”黎简见他立了半天,不走也不说话,便问了句,“快点啊!”“昂,”邴辰回神,靠垂眸点头掩饰着喉结的涌动,随即摇了摇头,淡然道:“没事,没太睡醒!”拿过换洗衣服去卫生间洗澡,花洒淋下的力度刚好将邴辰乱七八糟的思绪冲干净,逆着水流的方向不停地仰头扒拉自己的头发,邴辰紧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关掉违规的思潮以及不安分的生理反应。人是奇怪的动物,会在莫名的时候产生莫名的情感线路。一定是今天的阳光太好,或者饭菜太香,或是单纯因为昨夜睡得太晚,危险的情绪在脑中乱成一团,时不时停滞在昨夜的脊背以及刚刚的腰线里,邴辰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一切甩出脑中。水珠散落在有型的肌肉曲线上,随即排着次序一一从瓷白的肌肤滑落至地上,邴辰打量着镜子里那属于自己的凌厉五官,心里谩骂着厨房里的人。这个人,确实不明白和gay的相处之道!邴辰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黎简已经将一早上的杰作在餐桌上排列开来。“看看你简哥的大作,就问你,牛不牛?”黎简边说边摊开手向餐桌上一挥,“就问你,收留我睡这一宿,是不是不亏!”邴辰走上前去,看餐桌上分别铺开的三明治、甜甜圈、华夫饼、酸奶和巧克力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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