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徒弟纪五味则正在堂内收拾，把一盏灯笼挑了挂在外面，防备着深夜来求急诊的人看不见路，随后便返身把一扇扇开着的门都给关上。

听见这一声叹，他回头看了一眼，奇怪道：&ldo;师父您怎么了?是晚上出诊，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了吗?&rdo;

鬼手张揉了揉眉心，只觉得疲惫上来。

他收了针囊放下，又取了一杆笔，准备把薛廷之今日施针的情况，记载下来，只回道：&ldo;疑难杂症到到处都是，行医一辈子，总要遇到几件的。

你小子，别关心那么多，赶紧关门。

&rdo;

&ldo;哦。

&rdo;

纪五味吐了吐舌头，两手拉着门把，就要将最后一扇门给关上。

谁想到，就在两扇门就剩下最后一条巴掌大门缝的刹那‐‐

&ldo;慢着。

&rdo;

是一道清雅的嗓音，有些低沉，像是醇香的酒。

那一瞬间，纪五味都好似闻到了酒香。

几乎是同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便伸了过来，搭在了即将闭合的门扇边。

看似不很用力，却有一种笃定。

纪五味吓了一跳，一时不敢再关门。

那伸过来的一只手略一用力，门扇边开了尺来长的缝，一道昂藏清逸的身影，一张含着些微笑意的俊脸，暗竹叶纹的鹤氅，隐约能看见个角。

&ldo;顾、顾大公子?&rdo;

纪五味认出他来，顿时诧异不已。

顾觉非人在门外，笑了起来：&ldo;要关了吗?你师父人在吗?&rdo;

还在堂内记医案的鬼手张，听见这声音，险些吓得魂不附体!

一时之间，面色大变，一骨碌地就缩到了柜台下面，大喊了一声：&ldo;不在!我睡了!&rdo;

哼，这老家伙，还要装!

顾觉非似笑非笑，只拍了拍纪五味的肩膀，道：&ldo;来，让个道，我今晚跟你师父，有些知心话要说。

&rdo;

&ldo;王八羔子，你跟你爹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do;

鬼手张已经气得破口大骂。

&ldo;我念在你昔日救灾的情分上，药方也给你了，你还想怎样?赶紧滚!老子跟你没什么知心话好说!&rdo;

&ldo;药方?&rdo;

他还有脸提药方?

顾觉非笑了起来。

这时候，纪五味已经傻傻地让开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