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桠上积了厚厚的雪,曾鲤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把捏在手里。她随着艾景初走了一大截,爬着坡还有些出汗,此刻抓着雪不感到冻手,反倒觉得有意思。
艾景初侧目瞅了她手中的小动作。
她将那把雪在手里捏来捏去,最后成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冰雪球。
曾鲤拿到鼻前嗅了嗅,随之张开嘴咬了一口。
那个东西将牙齿着实了冰了一下,触到舌尖就化开,冰凉凉的,没有任何味道。
艾景初欲言又止了看了她一眼,&ldo;你……&rdo;
她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
他打量了她两三秒,然后转头继续朝前走。
曾鲤扔掉雪球之前,埋下头,又偷偷地尝了一口。迈了两步,她突然听到丝很细微很细微的&ldo;嘣&rdo;的一声。
她有点奇怪,因为这声音好像是从她脑子里传出来的,不是思绪,而是真的脑子里。她停住,仔细回忆了下。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一根弦断了,或者是一颗螺丝掉了。
螺丝?
她有点紧张地想起了嘴里的牙套,用舌头检查了一遍。还好。可是又不放心地再检查了一次,这才发现门牙的那个金属钉松了。
她的停滞不前,让艾景初疑惑着回首寻她。然后,他看到站在原地,用手摸着门牙的矫治器一副大事不好的表情的曾鲤。
他走了回去。
&ldo;艾老师。&rdo;她一脸大难临头的样子望着他。
&ldo;哪一颗?&rdo;他刚才就想提醒她了,果不其然。
&ldo;门牙。&rdo;
她穿的是平底的靴子,没踩高跟,这么站着一张嘴,艾景初还需要埋下头来调整高度差。
他用电筒调了调光圈,照着曾鲤,发现原本应该和牙齿黏在一起的上左1的矫治器螺丝松了,和它相连的细铁丝也崩断。
&ldo;其他还有吗?&rdo;他问。
&ldo;不知道。&rdo;
他没法洗手消毒,也没一次性橡胶手套,所以不敢贸然碰她的嘴检查口腔内的情况,只能接着手电的光线看看。他和她的高度不太合适,视线的角度和光线都有些偏差,他若是再移动手电也于事无补,又怕强光she着她的眼睛。于是,他抬手用食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然后朝右上边扶了一下,这才稍好一点。
他的手指很烫,这是曾鲤除了觉得仰着脖子张着嘴难受以外,唯一的感觉。
皮肤挨着皮肤,不是那种温暖的触觉,也不是爬山出汗的湿热,而是体温真的很烫,以至于曾鲤这才开始怀疑,他在发高烧。
&ldo;应该只掉了一颗。&rdo;他说。
&ldo;怎么办?&rdo;
&ldo;下次重新粘。&rdo;艾景初收回手,放开她。
&ldo;你在发烧。&rdo;曾鲤迟疑着说。
&ldo;嗯。&rdo;艾景初淡淡应了一声,又将手电的光圈调散,照着前路,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ldo;要不要紧?&rdo;曾鲤跟上去问。
&ldo;没事。&rdo;他答。
她每次感冒都是咳嗽流鼻涕,偶尔那么一两次很严重的时候才会发烧。一旦烧起来,头晕脑胀,手脚酸痛,走路都像要随时倒下去,那个感觉真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她有点担心。但是碍于男女之别,他们又不熟,对于曾鲤的性格,要她问一句要不要紧,都已经是极限。于是,她默不作声起来,也没有再拉着他说话,白白消耗他的精力。
她放慢了步子,他也随之配合地缓下来。
所幸,转了一个弯,曾鲤看到了前面酒店久违的灯光。
&ldo;到了!&rdo;她的心喜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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