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来,卷起地上的几片枯黄树叶。宋岩松看出他的目标,赶紧拽着宋允下车,拉着他往后退,喊着:“老张!干什么呢。!快起来啊!”“放了他,我还能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沈褚弦的下颌微微咬合,青筋从额角凸起,眼神当中冰冷的仿佛真的能够捅刀子。他一步步靠近过来,锃亮的皮鞋都带着地狱的气息。身后的跑车还未熄火,以及躺在地上的司机已经站不起来。山上的路灯影影绰绰,沈褚弦的眼镜透不出光,连灯下的影子都仿佛会被吹散一样。宋岩松将宋允抵在前:“你你别过来!”“你现在放了他,我还能给你机会,宋岩松,这是最后一次。”“啊,既然都已经被你逼到这种地步了,那我就放了他,你自己过来带走吧。”宋岩松将手中握着的胳膊狠狠一捏。宋允吃疼的闷哼一声,被他捂住的嘴奋力睁开:“你别过来!他手里有刀!”沈褚弦已经走近,他话说的已经有些晚了,宋岩松将宋允一把推过去,进到了他的怀里,可随时而来的就是尖锐的小刀。他已经明白自己无法要到钱,那么不如同归于尽!只要沈褚弦今天死在这里,宋允作为他的儿子,那么魏氏所有的遗产都可以被自己支配了。“唔”沈褚弦张开怀抱,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宽阔的肩膀如同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山一样彻底作为他的依靠,牢牢的接住了人。“去死吧!”宋岩松挥着刀直接冲过来,对着沈褚弦刺了过去。他压根也没有躲,肩膀向下的位置被整个扎过,闷哼一声。“沈褚弦”宋允惊讶的看着抱住的自己人,听见他闷哼一声,却没有多做停留,反而未等宋岩松将刀拔出去,仿佛这一刀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样,更向前一步扎的更透些,空出的一只手狠狠掐住了宋岩松的脖颈。膝盖一脚上抬踹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对着喉结又是一拳!丝毫没有手软!“啊!”沈褚弦将刀拔出,鲜血已经染透了他里衬的白衫,转了刀,踩住了宋岩松:“我和你说了,刚才是你最后的机会。”“宋允,转过去。”沈褚弦的手中握刀,架在了宋岩松的脖颈上:“你个蠢货。”“你要做什么?小可是你爸爸!小允!”宋岩松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可胸腔已经被大力的踩着,无法起身,毫无力气。宋允呆呆的看着他,惊魂未定。“宋允,听话。”沈哥哥,要亲!他听话,这是说好的。宋岩松整个人都被压制住了,完全没有办法挣脱起来,他在体力上的悬殊还是相差很大。这一瞬间,不知为何在市中心的顶点,急速高升的烟花须臾之间飙到高空,绽放出它短暂一生中最美好的风景,又点点下落。宋允整个人转过身躯,没有听清后面的父亲到底在嘶喊着什么。只是在烟花绽放的那一瞬间,轰鸣在耳边,却什么都没有听清。山林之间几乎没有声音,烟花只是短暂的绽放一秒,随后就再也无了。好冷他感觉到脚边有什么液体流淌过来,正准备要低头看,却被一件外套裹住了身体。沈褚弦暗涩的声线似乎压抑着某些情绪,却强忍着颤抖,从后背紧紧抱住他:“小允,别看。”宋允纵然再冷静,你知道刚才大约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他的大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是他都不太敢想这脚边流淌而来的液体是什么,只觉得浑身发寒。男人的拥抱很紧,掌心恨不得将它揉碎了到自己的怀中。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差一点,他以为自己又要失去了心爱的宝贝差一点让他在自己眼前出事。真的就差了一点点。沈褚弦放低声音,听不出是怎么样的心情:“别恨我。”远处的灯光打来,张扬带着一众保镖才赶到。在这崎岖的山间公路当中,被车辆的远光灯照耀的,是沈褚弦紧紧抱着宋允的身影,以及在不远处,躺在地上还未闭眼的男人。处理这种事,张扬得心应手。一直到解决完,宋允又是什么都没看见,他从刚才的冷风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又重新回到了车里。暖气被开的很足,沈褚弦帮他一遍又一遍的暖手,在车在蹲着,轻轻脱下了他的鞋子。“鞋子脏了,明天我给你买一双更好的,好不好?”沈褚弦怕自己的心狠手辣吓到小孩。可是这宋岩松竟然想要对他动手,还是在自己面前,他怎么可能忍耐?在这些年风雨的洗礼当中,他早就从一个温柔的男孩儿,蜕变成了嗜血的鬼。或许在众人眼中,他仍然是一个商场当中狡猾的狐狸。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早就崎岖,变得泥泞不堪,无人敢轻易的探索。动了宋允,无论是谁,都不能活。宋允坐在车里,郑然的看着他。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脑袋里面真的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信息量或许是太大了。所以他无法处理这样高深的事情。沈褚弦为人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可是他每一次做了,都不允许自己看。他仍然是温柔的车内寂静,张扬等人处理了人以后,就都退远等待他的指令,无人敢靠近。宋允愣愣的看着他为自己脱鞋,鞋底的液体染红了他本纯白的手套。沈褚弦身上穿的是高级定制的西装,可是里面的衬衫就是白的。刚才他肩膀向下中了一刀,现在此时此刻也仍然晕染的厉害。只不过外套是西装,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明显。“沈褚弦,你受伤了”“嗯?”他抬头看了一眼宋允,仿佛是才想起自己身上竟然还有个伤口,眼神弯弯一笑:“不要紧。”“怎么会不要紧,都流血了”免有点不敢看,莫名觉得鼻尖一酸。“别哭啊,吓傻了?”沈褚弦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哭起来,赶紧扯了纸巾给他擦眼泪,牵动到肩膀上的伤口,他也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却并没有什么大碍。“小允乖,不哭,我在呢,谁也不能伤了你。”他温柔的擦掉宋允的每一滴眼泪。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了,空间也仿佛被什么拉开,过去的十几年光阴,喂喂的倒退,快速的,瞬间的,猛烈的。宋允眼神含泪,委屈的看着他抽噎想到自己这说出来都让人觉得可笑的一声,莫名心间的那一种酸酸的感觉就止不住的钱来。在七岁之前,母亲带着他过的那种苦日子,现在想来也是母亲的痛苦,以及就是母亲痛苦的源泉。再到了宋家,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以及需要看人脸色过去的生活。每天都要挨骂挨打,被人看颜色翻白眼。永远被嘲笑是一个情人的儿子。血缘这种东西又是什么?最爱他的母亲抛弃他离开人间,亲生的父亲宁愿拿着他去联姻,也不肯分给一点父爱给他。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喜欢他了,这是他遇见沈褚弦之前的思想。自己是累赘,是垃圾,是懦弱无能的娘炮。可是这一刻,他才明白。沈褚弦,是唯一一个,会把他捧在手心当中,无论前因后果,无论世界道理,都会无条件的站在他这一方。这样被人紧紧爱着保护着的滋味,是他长这么大头一次,感觉到上一次感受到这种滋味的时候,恐怕还是在平民街的时候,和沈哥哥在一起。当年少时,两个人因为错过而渐行渐远,再度重逢,彼此都变得面目全非。宋允自己成为了懦弱无能只会哭的卑微小鬼,沈褚弦成为了嗜血无情的商业狐狸。可他还是他。那个会护着自己,保护着自己,爱着自己的人。宋允想到了自己被迫结婚的那一晚以后。沈褚弦亲吻他的脚背告诉他:“我会永远忠诚于你。”这一瞬间,是灵魂之间进发出黄金色的重叠。他红着眼看着沈褚弦,再也止不住的痛哭哽咽:“沈哥哥抱,抱抱唔,怎么会不痛”哇的一声哭出来,宋允顾不上别的什么,扑进他的怀里。反射弧实在是太长了。沈褚弦被小男孩结结实实的搂住,他竟然呆住了,恍然了两三秒,有些痴的笑,不可置信的问:“你叫我什么?”“沈哥哥沈哥哥!沈哥哥你流血了,你怎么会不痛,你骗我好痛的,一定好痛好痛”宋允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蹭进他的脖颈当中,却又怕自己动作幅度太大,碰疼了沈褚弦。他委屈巴巴的嚎啕大哭,然后断断续续也说不明白了。“我不不要你受伤,不要新鞋子去医院,好不好?我我给你又添麻烦了,呜沈褚弦,你对我太好了,我应该怕你的,我知道你是坏人,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的想要和你好,你为什么这么护着我?”他的声音渐渐哽咽,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可以在这一刻爆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却又无法克制本性的去拥抱沈褚弦,脑海当中一片空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时好时坏?你为什么要让我喜欢上你啊我不想,我不要呜”沈褚弦心中有一阵揪心的痛,他知道宋允还是在乎那一夜,任何人都不可能不在乎,强迫的夜晚和雨,他肯定会害怕的。“小允,我道歉。”“沈褚弦,你会一直对我好吗?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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