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它的另一半可能是只英短银渐层和蓝金渐层的混血,所以生出的孩子中有金渐层,有橘猫,也有银渐层,反正都很漂亮。
江汨罗领养了老大跟老五,老大是公猫,叫初一,毛灰白,绿眼睛,有些银渐层的影子,背上还一撮橘毛,老五后来改名叫十五,是只蓝眼睛的金渐层母猫,性格都很温顺安静。
上个月刚一块儿做了绝育和绝育手术,她亲自做的,恢复得很好,现在两只猫性子愈发的粘人。
“初一,十五,来,过来烤火。”江汨罗朝它们招招手,看它们围到自己身边,仰着头等她挨个摸摸头。
然后往火炉边一躺,一个眯着眼看她做事,另一个开始打呼噜。
江汨罗把罗汉果玫瑰花茶放到暖炉上,水很快就翻滚起来,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电话响了,接起来,是张裕翔的,“阿罗,快出来吃饭,今天护长生日说好了聚餐的,你跑那么快干嘛?”
“呃……”江汨罗微怔,有些赧然,“不好意思,我给忘了,给我个地址我现在过去?”
“快点啊,我们马上就出发了,到时候见。”张裕翔说完就急吼吼的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发过来一个饭店的地址。
空气很冷,呼吸进鼻腔里都觉得一阵冰凉,沈延卿带着初七回到家,松开绳子,看它跑进后院像往常一样自己跟自己玩追皮球的游戏。
看了一会儿,他起身去准备晚饭。
居住在豪庭雅墅的人家,几乎没有谁家是连个阿姨都没有的,唯有沈家例外,搬过来快二十年了,一直都是封悦坚持自己打理屋子,“咱们一家人掺和个外人进来像什么样子。”
只有过年前忙不过来才请几天钟点工,于是沈延卿学会了自己自己收拾屋子,自己做饭,自己打理花园,这栋小洋楼跟幼时居住的部队家属院没什么区别。
最后一个菜出锅,封悦跟沈长河一前一后的到家,“爸,妈,吃饭了。”
“哎呀,乖儿子辛苦啦。”封悦笑着拍拍他手臂,又问他,“初七怎么样,江医生怎么说?”
“说是病毒性感冒,开了点药。”沈延卿应道,脑海里闪过那位女医生靠在前台打哈欠时的模样。
有些许不自觉流露的慵懒,像一只犯困的猫。
听他这么一说,封悦松了口气,“还好问题不大,都怪我没注意到它不对劲。”
养一只动物其实并不容易,它们需要教育和驯养,人类会的病它们也可能会得,而且它们还不会说话,需要主人的时刻注意观察,“像小孩子一样。”
沈延卿嗯了声,换个话题,问封悦:“妈,您能不能跟学校领导说说,调去教非毕业班?您都五十多了,毕业班任务太重了。”
“这不用你说,学校都告诉我了,这是我最后一届毕业班,等下学期我就带高一去。”封悦笑着点点头,给他夹了一块盐煎鸡翅。
沈长河抬头看了他一眼,“别光说你妈,你呢?还没想好?”
沈延卿出事已经七个月了,受伤的右手伤口已经愈合,有后遗症,还在每周两次复健,或许用上很久他的右手也恢复不到从前的灵活度,却也基本不影响他现在的工作和生活。
可是出事之前安排的一切,进修,甚至是可能到来的婚事,都被取消,再也不可能回来。
沈延卿的目光恍惚一瞬,又低下头去,“想什么,现在这样不挺好么,不愁吃不愁喝的。”
他有自己的副业,在电脑城有一家卖电子产品的延时电子,有和大学好友周洲一起投资创办现在只拿股份分红的延洲科技,他并不缺钱。
可是他的梦想和人生规划呢?
“你……”沈长河还记得他刚上大学时说要成为国内心脏大血管外科前五的踌躇满志,他向来对沈延卿很严厉,可是此刻却说不出一句重话来。
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饭厅的气氛有些沉闷,沈延卿厨艺不错,做的饭菜可口,但却让人味同嚼蜡。
这样的场景在这几个月里不时出现,封悦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她开口打破安静,“对了,延卿,江医生有没有说初七什么时候可以做绝育?”
“等它感冒好了就可以做。”沈延卿应道,声音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
沈家的晚饭时间不长,很快就结束,洗碗有洗碗机代劳了,沈延卿便带着初七去散步,沈长河跟封悦各回各的书房处理工作。
天色一暗,气温就直降,看着初七厚厚的毛发在风中左颠右倒,他忽然喊了声:“初七,跑起来!”
初七听到指令,开始撒丫子往前跑,沈延卿紧紧拽着狗绳,跟着它一块儿跑起来。
风声呼呼的从耳边跑过,冷风吹在脸上,沈延卿忽然想起毕业第一年的冬天。
那年冬天他第一次手术台上送走病人,家属很理解,并不怨恨医生的无能,沉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蒙着白布的尸身,被小车子咕噜噜的送入太平间。
那个晚上他站在楼下的路灯下,看着不远处高大的树影,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奇迹之所以称为奇迹,是因为它出现得太少。
他在那一天真正长大,摒弃过往种种大而空的雄心壮志,开始有了一个个小目标,愿以此生脚踏实地,去帮助力所能及的每一个人,哪怕那个问题真的很小很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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