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笑着说:&ldo;这两天我真是没有痛痛地笑一场,多亏了她,我心里才痛快了些,我要再喝一杯。&rdo;她又叫宝玉:&ldo;也敬你姐姐一杯。&rdo;熙凤笑着说:&ldo;不用他敬,我也借借老祖宗的寿吧。&rdo;说着,她就拿起贾母的酒杯拿起来,把半杯剩酒喝了,又把杯子递给丫环,又换上了温水浸泡的杯子。
女演员说:&ldo;老祖宗不听书,那弹一套曲子听听吧。&rdo;贾母说:&ldo;你们两个弹一套《将军令》吧。&rdo;两个人就弹了起来。贾母忽然问:&ldo;几更天了?&rdo;老婆子们回答:&ldo;三更了。&rdo;应该是半夜了,起码有晚上十一点了。贾母动动身子:&ldo;怪不得有些冷了呢。&rdo;丫环们早就拿来衣服给披上。王夫人站起来提议:&ldo;老太太不如挪进暖阁里地炕上吧。这两位亲戚也不是外人,我们陪着就行了。&rdo;贾母笑着说:&ldo;既然这样说,不如大家都挪进去,那不就更暖和了?&rdo;王夫人有些犹豫:&ldo;恐怕坐不下。&rdo;贾母笑着说:&ldo;我有办法。现在就别用这么多桌子,只用两三张并起来,大家坐在一起挤着,又亲热,又暖和。&rdo;大家都热烈鼓掌:&ldo;那太有意思了。&rdo;说着,大家都站了起来。
女仆人们忙着撤了残席,在里面并了三张大桌,有另外摆上果品、酒肴。贾母四周比划比划:&ldo;这都不要拘泥什么礼节了了,按照我的指挥坐就行了。&rdo;她让薛姨妈、李婶坐了正面上座,自己向西坐下,叫宝琴、黛玉、湘云三个人挨着自己左右坐下,对宝玉说:&ldo;你挨着你太太。&rdo;宝玉就坐到了邢夫人、王夫人中间,宝钗等姐妹坐在西边,接下去就是娄氏带着贾菌,尤氏、李纨夹着贾兰,下座就是贾蓉媳妇。看来就得贾蓉媳妇服务了,贾母又喊了一声:&ldo;珍哥儿带着你兄弟们走吧,我也就要睡了。&rdo;
贾珍忙答应,又都进来。贾母摆摆手:&ldo;快走吧!不用进来,我们刚坐好了,又都得起来。你快歇着吧,明天还有大事呢。&rdo;贾珍忙答应了,又笑着说:&ldo;该留下蓉儿倒酒吧。&rdo;贾母笑了:&ldo;差点儿忘了他。&rdo;贾珍答应了一个&ldo;是&rdo;,就转身带领贾琏等人出来。两个人暗自高兴,马上派人把贾琮、贾璜等人送回家,他们兄弟两个就作伴去潇洒了。到哪里去了?那还用说,不是夜总会,就是酒吧啊,反正都是花钱取乐、儿童不宜的地方。还好,贾珍没带上贾蓉,可能还有些不好意思。以后就行了,潇洒亲兄弟,胡闹父子兵,有戏看了。
这里贾母继续说笑:&ldo;我正想着没有成双成对的,怎么就忘了蓉儿。这下可全了,蓉儿就和你媳妇坐在一处,正好团圆了。&rdo;过去的男人是不会在家里搞什么娱乐的,娱乐就去妓院、酒店。女性在家里只能做贤妻良母,即使是懂琴棋书画的,也不会与丈夫搞家庭联欢的。这时,有女仆人请示开戏,贾母笑着说:&ldo;我们娘儿们正说到兴头,又要吵起来。再说那孩子们熬夜怪冷的,算了吧,让他们去休息吧,把咱们的女孩子们叫来,就在这台上唱两出给他们看看。&rdo;女仆人赶紧找人去大观园叫人,又让人到二门口去去叫小仆人们伺候。小仆人么就就把戏班里的大人全带出去,只留下小孩子们。
过了一会儿,梨香院的教练带带着文官等十二个人,从角门出来。老婆子们抱着几个几个包袱。也来不及抬箱子了,估摸着把贾母爱听的出戏的戏服包了来。老婆子们带文官等人进屋拜见,然后都垂手站着。贾母笑着说:&ldo;大正月里,你们的师傅也不放你们出来逛逛。你们要唱什么?刚才八出《八义》闹得我头疼,咱们还是清静些好。薛姨太太和李亲家太太都是有戏班的人家,不知听过多少好戏。这些姑娘都比咱们家姑娘见过好戏,听过好曲子。咱们好歹别闹了笑话,少不得来段新鲜的。叫芳官唱一出《寻梦》,只用胡琴和管萧伴奏,笙笛等都不要用了。&rdo;文官笑盈盈地说:&ldo;是啊,我们的戏姨太太和亲家太太、姑娘们肯定瞧不上眼,不过是听听我们发声吐字,再听一个嗓子罢了。&rdo;贾母笑着直点头:&ldo;这话说得对。&rdo;李婶和薛姨妈很高兴,也跟着夸奖:&ldo;多机灵的孩子,她也跟着老太太拿我们开玩笑。&rdo;贾母笑着说:&ldo;我们这些都是随便的玩意儿,又不出去买票表演,所以确实不够好。&rdo;她又命令说:&ldo;让葵官唱一出《惠明下书》,也不用勾脸化妆了。也就是让大家听个新鲜。一定要卖力气唱啊。&rdo;
文官等人马上忙着准备,上台表演,先是《寻梦》,接着是《下书》。《寻梦》是《牡丹亭》里的一出戏,《下书》是《西厢记》里的一出戏。薛姨妈笑着说:&ldo;不容易啊,看过几百出戏,从没见用箫管的。&rdo;贾母介绍说:&ldo;也有,只不过大套的曲子用的少,这也看主人喜欢不喜欢了。&rdo;她又指着湘云说:&ldo;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她爷爷有一个小戏班,竟然有一个弹琴的,像《西厢记》的《听琴》、《玉簪记》的《琴挑》、《续琵琶》的《胡茄十八拍》,就真的弹琴了!&rdo;看来,这些戏一般都不真的弹琴。大家都惊叹说:&ldo;这就更难得了。&rdo;贾母接着又叫人,命令文官她们吹一套《灯月圆》的曲子。
这里贾蓉夫妻两人开始敬酒。熙凤见贾母十分高兴,就笑着提议:&ldo;趁着说书的在这里,不如叫她们击鼓,咱们传梅,行一个&lso;春喜上眉梢&rso;的令,怎么样?&rdo;贾母更高兴了:&ldo;好啊,正合适这个节日玩。&rdo;这个游戏也叫&ldo;击鼓传花&rdo;,叫&ldo;春喜上眉梢&rdo;,是用&ldo;梅&rdo;的谐音,讨个口彩。具体说,就是围成圆圈坐下,一人背着大家或蒙着眼击鼓,鼓响开始传花,鼓停花停。花在谁手中,谁就表演节目,或接受某种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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