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一直响个不断,每次,唐小舟都拿起来看看,只要觉得不重要的电话,他立即挂断,甚至连话都不说一句。人家也知道,他可能在忙,倒也不会计较。唐小舟不想接听电话,他需要对匿名电话提到的事进行一番思考。冷稚馨见他既不接电话,又不说话,一个人显得很落寞,说,你好严肃哟。唐小舟也觉得冷落了她,干脆把电话往沙发上一扔,说,算了,我们洗澡,睡觉。冷稚馨伸出手,在他的头上摸了一下。他问,你干嘛?她说,我看你是不是发烧。唐小舟说,试出来没有?她说,脑子好像没烧坏呀。可是,你忘了你中午洗过澡了。唐小舟说,洗过了就不能再洗了?谁规定的?你要知道,这里好贵的,不多洗几次,就亏大了。冷稚馨说,可是,衣服没干啊。唐小舟说,没干那就干脆不穿,反正我都已经看过了。冷稚馨在他的胸前轻轻拯了一下,说,你想得美。唐小舟说,和你开玩笑呢。如果想泡,里面有很多泳衣呀,再穿一件嘛。冷稚馨说,只有两件小码子的,还有一件是比基尼,怎么穿呀。唐小舟说,比基尼怕什么?穿比基尼才更漂亮啊。她拉着他的手,问,你想看啊?他坏坏地说,不想看。她说,真的?他说,真的。她转身进了浴室。他在外面等着,不一会儿,她将浴室的门打开了,探出头来,对他说,进来吧。他故意装着很无所谓的样子,慢慢走过去,推门而入。她已经进入了浴池,并且打开了循环水按摩系统。他只是替了她一眼,然后开始脱衣服。她叫了起来,说,你怎么在这里脱?他说,我想裸浴呀。她连忙跳起来,说,不行不行,那我出去。唐小舟只不过逗她而已。他大笑几声,将脱下的衣服抓在手里,进入更衣室。换了泳裤出来,往浴池里跨的时候,冷雅馨说,你就知道吓我,真是个大坏蛋唐小舟说,你不是说让我看吗?这么躺在水里,我怎么看?冷稚馨说,你真要看呀。唐小舟说,是你说的,我当然要看,不看白不看。冷稚馨说,才不给你看。他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她就站了起来,多少显得有些羞毅地站在他的面前。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看她的身材。以前以为,她身上什么都小,现在才发现,有些地方,其实不小。比如奶子,一点都不显得小,只不过由于她整个身材的小巧,才让人觉得她什么都小一号。还有她的皮肤,那是真的叫好,十分细腻白嫩,泛着一种瓷感的光泽。她说,看够了没有?他说,不够。她指了指他说,你好色哟。他说,不是我好色,是你太迷人了。她说,看够了没有?再看,把你的眼晴挖下来。他说,你挖呀。说着,轻轻拉了她一下,她身子向前一扑,压在了他的身上。她的动作有点大,差不多是向他跌下来。他连忙伸手去撑,还是没有撑住,她和他,一起倒在温泉池里,两具酮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她说,你想欺负我,是不是?他说,没有。她说,你有,你的眼晴告诉我了。他说,真的没有。她在他耳边说,我给你欺负,好不好?他说,那你不是又要说,我欺负你?她将脸贴在他的脸上,温柔地说,我让你欺负我的嘛。说着,她在他的身上扭动起来。一时间,唐小舟有点转不过弯来。他对她有欲望没有?绝对有。美色当前,知果连欲望都没有,那他就不是男人,或者一点都不喜欢她了。不仅有冲动,许多时候,冲动甚至很烈。另一方面,他又确实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这却不是情人的感觉,而是父女的感觉,亲人的感觉。无论是他楼着她睡觉,还是她在他的怀里撒骄,更多的时候,他将她想象成了女儿成蹊,这种感觉,让他非常
受用。甚至可以说,自从将成蹊接回高岚,他们父女间的感情出现了好的变化,与他同冷稚馨的接触不无关系。或许,人们自从进入社会之后,便失去了心灵的精神家园,无论是在官场关系还是在男女关系之上,再也没有纯洁可言。就算是夫妻关系,也变得俗不可耐,除了性欲或者性占有,就是金钱时间的占有,哪里还有什么纯洁?婚姻关系,早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为世俗的一种关系。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面对一片白雪,这片白雪实在太漂亮太迷人,他很想将脚向前伸,跑到雪地里去珠一串脚印,或者打滚。同时,他又觉得,自己的脚太脏而那雪地太纯洁,不忍心将这关丽的风景破坏。她非常主动,将自己的唇送给他,压在了他的唇上。他紧抿着嘴,不肯张开。她不顾一切,在他的唇上吮着,又伸出自己小巧的舌头,在他的唇上滚动。她那模样,可爱至极,就像一个寻找母亲奶头的孩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努力地杭拒,可这种杭拒很辛苦。欲望就像黑夜一般,从某个不知名的山洞里走出,悄无声息,却又固执前行,没有任何力量能够阻档。他不是大力神,并不具备神力,这黑色的魔鬼,很快占满了他身体的每一寸缝隙,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充满气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裂。他一把将她推开,猛地站起来,迅速跨出浴池。她没有精神准备,身体重心不稳,脚下又滑了一下。不在要倒下的那一瞬间,他突然用力,将她抱了起来。她的皮肤很柔滑很细嫩,和他的皮肤紧密接触的时候,那种触感,让他想到的是将女儿抱在怀里的感觉。她的个子小巧,尤其是腰,那是真正的杨柳细腰。她很轻,可能只有七十多斤。他将她抱起来,就像抱着一个孩子。有那么一瞬间,唐小舟觉得自己迷失了,冲动难以抑制。同样,冷稚馨也显得意乱情迷,缩在他的怀里,水一般的温柔。可这个时间并不长,仅仅几秒之后,冷稚馨推开了他,从他的怀抱里下来,站在地上。她说,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唐小舟不太明白她的突然变化,问,怎么啦?她说,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唐小舟大叫冤枉,说,你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瞧不起你了?她说,我知道,因为我跟过那个人,你觉得我脏。唐小舟说,你胡说什么?在我的心里,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她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你的女儿。现在,你的女儿要洗澡了,请父亲先生回避。说着,将唐小舟推到了门外。洗完澡出来,冷稚馨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要求和他睡同一张床,而是看了他一眼,一言未发地睡到了另一张床上。第二天一整天,两人打起了冷战。到了下午,冷稚馨对他说,我走了。他说,我送你。她说,不用了,我会走。再没有多余的话,就这样分开了。第三日一早,唐小舟悄悄地去了陵明。他是从省汽车站乘长途汽车去的,没有告诉任何人。坐在车上,他的耳朵没有闲着。长途汽车,是一个反映民意的特殊窗口。车上有三个人聊天,显然是三个熟人,意外碰上的。彼此打过招呼,天地海北地神聊,其中有一个在省城的,问另外两个人,听说岩山煤矿出事了,网上炒得很热,是真的吗?接下来,三个人就围绕这起矿难说开了。他们说,确实死了十二个人,一个作业小组,全埋在里面了,只活下来了四个。矿里向上面报告说,只死了两个人,失踪一个。其实,这是因为从下面挖出来六个人,其中两个没有救活。另外十个人,挖出来的全是尸体,根本就没有什么失踪一说。自从岩山煤矿股份制改革以后,矿里就没有投入一分钱技改,老板一心想着赚钱,根本不顾矿工的死活,出了事,赔点钱了事。那个省城的人显然不解了,他说,这就奇怪了。死了人要赔钱,不如把这个钱用在安全保障上吧。当地人便笑,说,你的想法简单了。真要想做到没有任何后患,那不是投入一点钱能够解决的,需要大量的钱,据说需要几千万。相反,死一个人,如果不是像这次闹得这么大,赔个三几万最多十几万,也就过去了,成本很低。在陵峒县汽车站下车,唐小舟最初还担心有人会认出自己,十分小心。很快他就明白,根本不用担心,认识自己的人,都是官场人士,他们出门都有汽车的,根本不会挤长途车。马上就是五一节了,很多乡下人进城购物,车站的人流,比平常多了不少,很乱也很杂。大家全忙着自己的事,完全没有人注意他。离开车站后,唐小舟独自在街上走了一段,看到旁边有一家明山酒店,住了进去。住进来之后,他开始考虑,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他肯定不会像池仁纲那样,一开始就钻进当地官场。他绝对可以肯定,当地官场和煤老板们,早已经结成了利益共同体,从他们那里,掌握不了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另一方面,此事涉及官场,甚至无法肯定涉及面到底有多深,所以,唐小舟还真不能当这个恶人。
别说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将此事查清廷,就算能查清廷,他也不能查。同时,他总得给赵德良带点什么回去,否则,他是无法交待的。这间酒店能够上网,想到整个事件都是由一篇网上贴子引起的,他便上网看了这篇贴子。发贴者用的网名叫不平则鸣,文章不长,只有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说明岩山煤矿矿难并非死了三个人,而是十二个。第二部分说,岩山煤矿管理乱,近年来事故不断,但一直被隐瞒,未能引起有关方面注意。唐小舟认真将这篇贴子读了两篇,脑中冒出一个名字,易蒙生。易蒙生是县一中的老师,喜欢写文章,常常给江南日报投稿。他很崇拜唐小舟,每次到省城,都要拜访唐小舟,请他吃饭,但几写了什么文章,也一定发给唐小舟,请他指正。对于易蒙生的文风,唐小舟是了解的。看了这篇网文之后,唐小舟便生出一种强烈的感觉,此文很可能出自易蒙生之手。唐小舟心中一动,如果文章真是易蒙生所写,他一定掌握更多的材料。自己何不将他约来谈一谈?就算不是他所写,他在陵峒的关系比较多,由他出面搜集一些材料,也比自己出面好。他拿出手机,翻找易蒙生的电话,打过去却是另一个人接的,对方表示,根本不认识易蒙生,这个电话号码,是不久前才申请的。唐小舟想,易蒙生可能换了手机,他家里的电话,自己又记不住。他只好拨通了徐稚宫的电话。徐稚宫问他,你在哪里?听说你家里出了点事,我准备这两天抽时间去看望伯父。唐小舟说,去的人已经够多,你不要去凑热闹了,而且,我也不在高岚。徐稚宫问,那你在哪里?唐小舟说,你别管我在哪里了,你帮我查一个人的电话。徐稚宫说,你说吧。唐小舟说,报社有一个陵明的通讯员,叫易蒙生,他最近好像换了手机,我联系不上。你帮我问一问他的新手机号码,发到我的手机上。等了半天,徐稚宫的信息没来,眼看到了中午饭时间,唐小舟决定出去吃饭。毕竟,自己是来搞调查的,餐馆一类的地方,说不定会有些收获。可县城毕竟只这么大,有名的餐馆又只那么几间,县里的领导,通常会这那些地方吃饭吧,自己闯过去,很可能被某个人认出来,那样就不好了。再说,餐馆里闹杂得很,估计也难以听到什么。这样想过之后,他改变了主意,随便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在街上瞎转。县城的生活节奏慢,所有人似乎都很悠闲,尤其那些退休的老人,他们自成
一体,自得其乐。唐小舟在街上走,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有一个地方聚集了很多人,那些人在那里打牌下棋或者仅仅只是聊天。唐小舟加入其中,抓住一个机会,有意把话题引到岩山矿难。这个话题一出,便有一位老者破口大骂,说现在当官的全不是东西,全部拉出去打靶都不会冤枉了他们。徐稚宫的短信一直没来,唐小舟一直在这里消磨时间。让他惊讶的事,岩山矿难死了十二个人的事,在这里几乎不是秘密,每个人都十分肯定地说,这事千真万确,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县里那些官员,在岩山有股份。他们说得头头是道,甚至哪个领导有多少股份,都一清二廷。市里县里,被点出的名字一长串吃过晚饭,徐稚宫的电话还没来。唐小舟着急,再一次给她拨电话。原来,徐稚宫不觉得这个电话有多么重要,加上她在采访两院搬家,一直没有脱开身,还没有问。再打电话,找不到人,大家都下班了,只好等第二天。唐小舟的事不急,便放心大胆地睡了个觉,九点钟才起床。洗漱过后,拿起手机,才看到徐稚宫发来的电话号码。唐小舟正准备打电话的时候,有一个陌生的电话进来,接起一听,正是易蒙生。唐小舟问,网上那文章,是不是你贴的?易蒙生非常警觉,说,唐老师,这事不能乱说的。唐小舟说,你现在有事吗?没事到我这里来一下吧。我在明山酒店。易蒙生说,唐老师到陵明来了?唐小舟说,是啊,你能来吗?易蒙生说,现在恐怕不行,我上午还有两节课。唐小舟说,那你中午过来吧,我们一起吃午饭。易蒙生说,好,我请唐老师。唐小舟说,谁请谁不是关键。我到陵峒的消息,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在峒山饭店,只准你一个人来。易蒙生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他给唐小舟带来一条烟一包茶叶。唐小舟说,你这是干什么?跟我,你也来这一套?易蒙生说,你是我的老师呀,学生看望老师,哪能空着手上门?唐小舟不和他纠缠这个,现在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没有礼物,是没法见人的。他领着易蒙生出去吃饭,并没有选择有名的餐馆,只是在饭店附近找,问了几家,都没有单间,只好放弃,最终问到有单间时,也不管口味如何,立即成交。
仅仅只是吃饭,喝了点小酒,并没有一句涉及工作。唐小舟十分谨慎,哪怕要的是单间,一样担心隔墙有耳。席间只是聊起易蒙生的现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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