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嘉心不在焉时不时就忘个词,或者记错一个字,舞台上的提词机就是给瞿嘉这种歌手准备的。
那天晚上,夜挺深了,桌上点起一盏瞿嘉自己做的玫瑰小香烛。瞿嘉大爷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豪放地岔开腿,眯成细长的双眼慵懒诱人……
周遥笑说:&ldo;你就故意唱错词儿的吧你就喜欢这个!&rdo;瞿嘉歪着头一笑:&ldo;是啊。&rdo;
周遥的胳膊就从小桌下伸去,恨不能伸成长臂猿要掏进大裤衩里了……他们家这回是屋门直接&ldo;哐当&rdo;一声。
亲妈回来了。
俩人黏糊得也太专注,都没注意院门口这一串脚步声,也是碰哪踢哪的动静大。瞿嘉猛一抬头捂住自己,下半身连带椅子往后一撤。椅子又弄翻一把。
周遥把嘴里西瓜汤喷出来,滋了一桌,手迅速撤回,&ldo;腾&rdo;得站起。
瞿连娣一路进屋还在低头翻东西,方才&ldo;哐&rdo;就绊到自家门槛上了,熟门熟路都不会走了。一抬头:&ldo;哦。&rdo;
&ldo;呦……遥遥来啦?&rdo;瞿连娣也意外。
&ldo;你俩怎么黑着灯,大半夜黑灯瞎火的?&rdo;瞿连娣皱眉。
&ldo;阿姨我们就吃个瓜,不开灯凉快还省电么,我马上就走、就走。&rdo;周遥笑着解释。
也是有点儿慌张,瞿连娣根本没工夫招呼和怀疑什么,把手里几张化验单子以及牛皮纸口袋往书包里硬塞回去。东西太多手忙脚乱,没塞进去,大号牛皮纸口袋&ldo;啪&rdo;就掉地上了。
瞿嘉默不作声打量他妈妈。
瞿连娣发际和鬓角头发都现出花白。平时还稍微花心思染一染发,自己在家染,省钱,就最近几天,头发都忘了染,就任凭那些丝丝缕缕开始泛白,斑驳着就特别难看。出门大概走得急,穿了一双买菜的旧凉鞋,一路踩着后脚跟趿拉着回来。
这蓬头垢面的要是去找老王同志约会,才怪了呢。
&ldo;妈您干吗去了?&rdo;瞿嘉忽然问。
&ldo;没干吗,出去有点儿事。&rdo;瞿连娣低头换鞋,一皱眉头,干脆把那双磨她脚后跟的旧鞋扔出门外,&ldo;我待会儿还出去一趟,你先睡觉。&rdo;
&ldo;都这么晚了,夜里去哪?&rdo;瞿嘉问。想问很久了。
&ldo;没你事儿,甭瞎打听。&rdo;瞿连娣一贯这样,简单粗暴型的交流方式。
&ldo;妈,谁病了?&rdo;瞿嘉问。
周遥一脸茫然的看向瞿嘉,瞿连娣也一抬头。
瞿嘉看不清单据或者口袋上的字,但一看那样式,就是医院才有的东西。大号牛皮纸口袋是装病历的还是x光片、ct照片?十六七岁的人了,他也有足够的生活常识。
&ldo;您生病了么?&rdo;瞿嘉盯着问。
&ldo;你妈没病。&rdo;瞿连娣连忙否认,&ldo;瞿嘉你甭瞎想,这拿的不是我自个儿的,我就是……跑了趟医院瞧个病人。&rdo;
&ldo;瞧谁?&rdo;瞿嘉问。
&ldo;没大事儿。&rdo;瞿连娣说。
&ldo;那到底谁病了?!&rdo;瞿嘉声调突然就高了,跟他妈妈就眼神凶的。
太了解同一屋檐底下相依为命的人,也是他的依靠。他亲妈这人心直口快,一点儿不擅长撒谎。
&ldo;……&rdo;
瞿连娣被凶了瞅着儿子,轻声说:&ldo;你爸病了。&rdo;
瞿嘉这脑子,如今听见&ldo;你爸&rdo;俩字,眼前一晃莫名其妙的,竟然是王路军儿他爸。
头一反应是,这俩不走寻常路的老家伙,不会是瞒天过海先斩后奏把再婚证给领了吧?这忒么也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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