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道很长,地板咯吱咯吱地响。擦洗得干净的小道也不管用,我的脚步声很容易被听到。一切寄希望于在这黎明时分小姑娘们还在熟睡,还在梦乡中……
幼稚,真挚,简单的梦。
我稍稍打开门,走进卧室。不知为什么,我期待看到某种公家的,不知是孤儿院的,还是医院的铁床,期待看到值班室的灯发出昏暗的光,大幕似的窗帘和以&ldo;立正&rdo;姿势熟睡的孩子们……
然而一切都十分可爱。只有矗立在街中的路灯发出的光。淡淡的影子摇摆着,清新的海风吹向敞开的窗户,飘散着各种田间小花的味儿。角落里关闭的电视机荧幕上时不时闪着微光,墙上有几幅画‐‐即便是在半明半暗中也十分鲜艳和欢快的水彩画和铅笔画。
女孩子们熟睡着。
横七竖八地躺在各自的床上,或者正好相反蒙着头裹在被子里。一切都整齐地放在床头柜上,或者把衣物‐‐未干的泳衣,裙子,牛仔裤,袜子搭在床和椅子靠背上。一位好的心理学家如果夜间巡视了睡房后一定会对这些女孩子们有一个完整的印象……
我不需要这种印象。
我缓慢地在床与床之间走着,弄好掉下来的被单,把伸到地板上的手和脚抬起来。女孩们睡得很香。熟睡着,没有梦见什么……
到第七个女孩的时候我走运了。她十一岁,胖乎乎的,浅色头发。普普通通的一个小姑娘,她在梦里抽噎并轻声啜泣。
她做了个噩梦……
我在床边蹲了下来。我伸出手,触摸到她的额头。动作很轻,只用手指尖儿触到。
我感到了力量。
现在,因为丧失了他者的能力,我本来是没法读到一般梦境的。但当你感觉到可以吸收时,则是另外一回事。一切都发生在动物反应的层面上,就像婴儿吮奶的本能反应一样。
于是我看见了……
这是个不祥之梦。女孩梦见她回家了,这一期夏令营还没结束,她是被叫回家的,因为妈妈病了。满脸愁容,心绪郁闷的父亲把她拉上公共汽车,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女孩子们告别,没来得及最后一次在大海里畅游,带上一些特别有意义的小石子儿……她极力反抗,请求父亲等一等,可是父亲越来越凶……他低声地说着什么可耻的行为,说着不应该鞭笞这么大的小姑娘,但是既然她自己表现得这个样子,那就让她忘掉不再用鞭子抽她的诺言好了……
这确实是个不好的梦。娜斯嘉的离开对孩子们的影响太大了……
任何人此时都会设法帮这个孩子的。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抚摸她的头,轻声地说些甜蜜的话,也可能会唱起摇篮曲……总之,会设法中断她的梦。如果是光明使者‐‐肯定会利用自己的力量让梦境逆转,让父亲笑起来,说妈妈身体好了,并且和小姑娘一起奔向大海……会把残酷但现实的梦换成甜美的谎言。
我是‐‐黑暗使者。
我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吸取了她的力量。把忧伤的父亲和生病的母亲,还有永远失去的女友和被遗忘的海边的小石子儿,以及令人羞辱的鞭笞吸收到自己身上。
小女孩就像被压住的小老鼠似的发出微弱的吱吱的尖叫声,之后才开始均匀地平静地呼吸。
孩子的梦里没有多少力量。这又不是我们用来威胁光明使者的谋杀仪式,不是直接释放巨大能量的谋杀。这是梦,仅仅是梦……
是给病中的女巫的营养汤……
我站起来。头有些晕。不,我暂时还没有获得所耗尽的能量。需要几十个这样的梦才能填补大大张开的缺口。
不过这些梦会出现的。我会尽力的。
女孩子们中再没有人做梦了。不对,有一个女孩做了个梦‐‐但这不是我需要的梦,一位少女关于某个满脸雀斑的小男孩的愚蠢的梦。他送给她一颗随手捡到的有一个小洞的可笑的小石子:鸡神。这有什么,对鸡而言就有鸡神啰……
我在这个女孩的床边站了一会儿‐‐她可能是她们当中发育最早的,连乳房都有些突出了。我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试图哪怕找到点什么。空空如也。大海,阳光,沙滩,溅起的水花,还有那个小男孩。没有丝毫的恶意,嫉恨,忧伤。若是光明魔法师就可以在此吸取力量,喝她的梦‐‐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可是我在这里没什么可干的。
没关系,夜晚,还有新的一夜会到来。往日的噩梦还会回到那胖乎乎的供血者身上‐‐我选择了她所有的恐惧,但没有消除恐惧的诱因。噩梦再回来时,我又可以帮助她。最主要的是不要努力过头了,不要把小姑娘弄到真正精神崩溃的地步,我没有这个权利。否则重大干预将会降临此地,而且只要夏令营里哪怕有一个来自光明使者的观察员,或者来自法庭的他者,谁知道呢,黑暗可是什么玩笑都可能开的‐‐那我麻烦就大了。
我决不会再一次让扎武隆失望!
永远不会!
不论怎么令人惊奇,他毕竟原谅了我去年夏天所做的一切。但不会有第二次原谅的。
早上十点我和我的被看护人一起去用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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