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知道,但看着九儿前来特意带上钰哥儿时,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丝说不清的异样,闷闷的,却道不出。
&ldo;快要赴考了,便再看一会儿,这会子睡早了些。&rdo;
说话间,谢昀温和地让着身形,笑然道:&ldo;坐吧。&rdo;
顾砚龄微微抿首,牵着顾子钰一同落座,少女随即从醅碧手中接过食盒,将里面的一盏醒酒汤取了出来,然后缓缓推至对面,谢昀恰好落座,看着被移到眼前冒着热气的汤汁,心下微微犯暖。
&ldo;这是绛朱配的方子,比寻常的醒酒汤好入口些。&rdo;
听到少女温柔而轻缓的声音,谢昀探手拾起小碗,只轻轻搅了搅,觉得温度恰好时,便一饮而尽。
待醅碧收起了碗,顾砚龄这才笑然道:&ldo;自上次陈郡一别,好久未与昀表哥对弈了。&rdo;
谢昀闻言唇角温和的勾起,随即侧首吩咐白炉取来棋盘,黑白两子摆好时,谢昀转而看着一旁百无聊赖的小人儿道:&ldo;我这有好些从陈郡带来的游记,叫白炉取来给你看可好。&rdo;
顾子钰一听登时来了兴致,白炉一见,连忙笑着上前引着顾子钰一同去看。
彷如前世一般,这一刻安静而惬意,顾砚龄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从前,想到那时高处不胜寒的她,日日与朝臣周旋,时时防备外敌,每每只有身为首辅的谢昀入宫面见时,她才能坦然安下心来,与他共谋大计,闲来对弈舒神。
相比于年过四十,手握重权的谢昀,面前的他棋路明显未有那么刁钻,却也能看出日后的深沉与谋略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就在棋盘上的输赢快要分晓时,对面陡然响起少年温和而又从容的声音,轻如飞鸿,虽然只掠过淡淡的波痕,却还是能叫对面的她听得清楚。
&ldo;他对你,好吗。&rdo;
捏着黑子的指尖微微一顿,少女抬起头来,却正对上谢昀温和的眸子,不由微微一愣,转念一想,对于谢昀对她的关心,顾砚龄未觉得异样,只觉得心下渐渐泛着暖意。
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蜷曲回来,顾砚龄唇角抿着浅浅的弧度,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犹豫。
&ldo;好。&rdo;
说到此,又像是为了让谢昀安心般,顾砚龄抬头含笑:&ldo;表哥放心。&rdo;
这一刻,心好像猛地被一击,谢昀脸色微变,然而只一瞬,便化开一池春意,看着少女眸中微微泛起的笑意,谢昀几不可察的轻舒了一口气,随即唇边微动,溢出喃喃之语。
&ldo;那便好。&rdo;
看到少女从容的落下一子,谢昀手中微微踌躇,当眉宇渐渐舒展,再抬头来,对上少女已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ldo;得知你与长孙殿下的消息时正好在船上,未曾来得及准备贺礼‐‐&rdo;
谢昀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对面的少女柔和道:&ldo;昀表哥能来京与阿九对弈,便是最好的礼了。&rdo;
谢昀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却见少女笑然继续道:&ldo;本是一家人,你若送了礼,那便是要与我们生分了。&rdo;
谢昀听了眸中浮着缓和的笑,随即平静道:&ldo;是我说错了。&rdo;
当他手中恍然落下一子,却只见对面的少女迅疾地按下一子,再抬起头来,眸中划过一丝从容与笃定道:&ldo;是错了,好好地一局棋,因为这一子,你就输给我了。&rdo;
少女的眸子在灯下泛着熠熠的光芒,谢昀闻声将目光垂下去,的确,已成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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