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的形势如火如荼,部队的&ldo;文化大革命&ldo;却不温不火。
:古碑终于把目光盯向了部队,他首先找到了老战友窦玉泉,希望他出面配合地方的&ldo;文化大革命&ldo;。
窦玉泉的态度很不明朗,说:&ldo;上有军长政委,一f有革命战十,我这个副军长是粮草官.作不得主。你还是去同军长政委商量.他们要是不积极,你跟毛主席报告也是你的权力。&ldo;窦玉泉本来就不是一个轻易表态的人,加之从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走过来,运动他经历得多了,什么样的阵势没有见过?搞运动就好比开汽车,上面往哪里指,就往哪里打方向。但这里面也有学问。有些人是快车手,转弯处不减速,这边刚转过去,卫来了个新方向.措手不及就掉进了悬崖,战争年代吃这个亏的人不少。还有些人是慢车手,该转弯的时候转不了弯,不该转弯的时候转了,不是撞山就是被撞,和平时期吃这个亏的人不少。窦玉泉现在的态度是,一慢二看三通过。拿不准就靠边,嫌误事你超车,你进步是你的造化,那种热血青年的冲动他是不会干的。
江古碑对窦玉泉的表现十分不满,说:&ldo;老窦你也太没原则了,粱必达在凹凸山就飞扬跋窟,你我都是受过迫害的人口我们首先就应该解决梁必达的问题。现在上面给了我们清算的机会了,你还怕什么,未必他梁必达敢砍你的头不成?&ldo;
窦玉泉仍然阴阳怪气,说:&ldo;那不是一回事。清算什么?他梁必达一不搞女人贪污腐化,二不里通外国,三没有去配合蒋介石反攻大陆,我凭什么造他的反?一个副军长去造军长的反,不是明摆着要当司马昭吗?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可不去捅这个纰漏。&ldo;
江古碑见窦玉泉已经丧失了革命斗志,卫去找&ldo;张克思&ldo;。因为军里的政委是军区副政委兼任的,张普景以第一副政委的身份主持军里的政治工作,所以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张普景的态度倒是很明朗,说:&ldo;斗争梁必达我没意见,但是总得有依据吧?&ldo;
江古碑说:&ldo;现成的证据。我们在凹凸山的时候,搜集粱必达的劣迹材料,我还保存着。&ldo;说完,当真从公文包里取出厚厚的一摞。
张普景戴上老花眼镜,认认真真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说;&ldo;这些恐怕不行,组织上早已作过结论了嘛。这些年我也一直在琢磨梁必达,也经常跟他开展斗争。但是,越斗争还越发现。这个同志其实是很能干的。我现在都还能记得当年梁必达给组织的交代,第一,说他出身剥削阶级家庭,纯属扯淡。他祖上是当过商人,但是商人不等于就是剥削阶级。他本人参加革命前是有点薄产,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他给人家当学徒挣的,是劳动所得。第二,说他从前有过投国民党的想法,是事实.但那是国共合作时期,算不上投机。因为那时候不了解八路军。自从参加了八路军,他是英勇杀敌屡建功勋,浑身七处负伤,事实有目共睹,我们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共产党员不能昧良心。第三,你看你这材料,什么座山雕有八大金刚,梁必达有四大美女?子虚乌有嘛。说粱必达生活作风恶劣。从前在蓝桥埠搞腐化,抗战期间到斜河街逍遥楼狎妓.没有证据,再说这种事情也上不了台面,现在还用这些脏事搞一个高级干部,显得低级趣昧母而且,据我所知,事实上梁必达在这个问题上恰好是严肃的.全国解放了,部队进城了,许多干部经不起糖衣炮弹的进攻,犯了错误,而梁必达一尘不染。从前是对东方闻音忠贞不渝,后来是对安雪梅相敬如宾……&ldo;
江古碑被张普景的这番话说愣了,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看猴子一样地看着张普景,说:&ldo;这么说来,你也不同意造梁必迭的厦了?&ldo;
张普景不紧不慢地说:&ldo;我说过我不同意造梁必达的反了吗?可是也不能不讲道理地造啊。造反有理,我当然支持。关键是证据。&ldo;
江古碑极其不悦地说:&ldo;老张,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对于李文彬被俘,你是怎么看的?&ldo;
张普景为之一震,沉默了。江古碑的这个问题再一次刺痛了他内心那根隐秘的神经,多少年来,这个问题一直纠缠着他咬噬着他,多步次他都想向粱必达问个明白,可是每次又都制止了自己的冲动。毕竟,李文彬最终当了叛徒,就算是粱必达当时处置不当+他张普景作为一个政工首长,也断没有为一个叛徒翻案的必要。
&ldo;梁必达这一手好毒辣啊,他搞掉了李文彬,也把我ff}这几个人搞得抬不起头。我一直认为,这是粱大牙蓄意制造的阴谋,是他,或者是他暗示朱预道把李文彬的行踪通报给汉奸的。这就是对付梁必达最有力的武器。老张,我看我们可以从这个突破口下手。&ldo;
张普景仍然沉默不语,思忖许久才说:&ldo;江古碑同志,请你面对两个事实,一是说粱必达或者说朱预遭故意把李文彬的行踪透露给汉奸.查无实据,死无对证。二是李文彬确实叛变了,证据如山。我劝你不要在这上面打主意了,弄得不好,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ldo;
江古碑说:&ldo;只要你肯出面,你就是证据。李文彬那天离开分区的时候有预感.他向你透露过。&ldo;
张普景愕然,说:&ldo;是吗,我怎么记不得了?就算他向我透露过,你是怎么知道的?&l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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