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得很慢，两段十几级的楼梯，好像深宅大院似的，能走很久。

凌霄从来没主动和我说过自己的事，我意外到不敢插嘴，怕打断他。

&ldo;后来每到晚上，哥哥就来陪我，我还记得他和我说过和你一样的话，他说适应一会儿就好了，我说我适应不了，人和人不一样，他说你不是适应不了，你只是需要比别人更长的时间来适应。

他没有说错，现在我的夜视力比常人都要好。

&rdo;

&ldo;你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rdo;凌霄的哥哥，从最开始在贴吧里听说，到今天他主动告诉我，在我心里好像也一点点清晰起来。

我们上着楼梯，每次我跟着他踏上一级台阶，多听到一句关于他、关于他哥哥的事，我就觉得好像在这个人心上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攀登。

虽然从小遭遇校园冷暴力，还有个貌似很严厉不通人情的父亲，但好在凌霄有个很爱他的哥哥，&ldo;怎么都没见过他，他在国外吗？&rdo;

凌霄没有说话，走了一阵停下脚步：&ldo;到了。

&rdo;他的声音轻到近乎温柔，以至于在全然的黑暗中，当他将手抚在我脖子上时，我只觉得战栗，没有一丝惊吓，&ldo;谢谢你这段时间陪我，我没什么朋友，但这段友谊，我适应得很好。

&rdo;

这话听得我心里酸酸的。

&ldo;晚安了，乔麦。

&rdo;

那声音说完就离开了。

我心里又空又慌。

就像一只大狗，被伤心的主人温柔地摸了摸。

但狗始终是狗，再怎么通人性，也无法与另一个维度的存在沟通，它能捕捉到主人的情绪，但是这点本事根本不顶用，因为它永远弄不懂自己感觉到的是什么。

等我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走廊上已经没有凌霄的身影，只有走廊尽头的阳台，透出一方沉静如水的星空。

回到宿舍，在阳台上洗漱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这么晚了，我以为是厉睿不放心打来的，却没想到号码来自厉欣。

&ldo;乔麦，没打扰到你吧……&rdo;

我察觉她有心事，今天的比赛是她陪凌霄去的，凌霄比赛中一反常态的事她可能知道些什么：&ldo;没有，&rdo;我说，&ldo;我也刚回来。

&rdo;

&ldo;你是和凌霄一块儿回来的吗？我听哥哥说他是和你一起离开医院的。

&rdo;

&ldo;嗯，你有事吗？&rdo;

&ldo;我是有件事想问你……关于凌霄的。

&rdo;

我心里突了一下，果然……

&ldo;乔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他当我教练第一天，我想和他熟悉一下，就拉着他聊了很久的天，他也没拒绝……&rdo;

&ldo;你们聊什么了？聊到厉睿了？&rdo;

&ldo;什么都聊，也聊了我哥哥……&rdo;厉欣说到这儿声音都小了不少，&ldo;你知道的，我不晓得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谁都不肯和我说，我也有些好奇，而且我真的希望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隔阂，都能化解，毕竟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我喜欢的人……&rdo;

这是我第一次亲耳听厉欣说喜欢凌霄，虽然也猜到了，但还是挺意外她能这么坦诚地告诉我，大概是把我当成凌霄最好的朋友了吧，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她这么坦诚相待，我反而没法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