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亲戚、掌朝事,就算是迫不得已,也已犯下趁病擅权的大错。
在这个大错下,丞相还没杀,大鱼没有上钩,太子送走了,桂宫还风平浪静,她的暴露野心没有任何实际性的作为,封朱恂朱灵只能看作谋私。
更何况,她已在尚书台发现了齐凌遇刺之事的秘密。
如果此刻齐凌醒来,她百口莫辩,还会连累太子。
失而复得,惊心动魄。
得而复失,为之奈何。
其实并没有想太久,一刹那,万念骤涌,心跳如鼓,物我皆忘。
那碗药端在手里,看向他因渴水而微微蹙眉的面庞时,所有往事来事,皆是云烟。
她已入死局,从来都在深渊之中,从来没有更多的选择。
&ldo;原谅我。&rdo;
朱晏亭独自一人,喂下了那碗令他昏睡的药。
重新坐回了前殿虚假蜡影笼罩的凤座。
日入时,令赵睿持节,秘密护后殿。
等待亲手埋下去火种,被一夜东风所催,烧成了满城烽火。
……
&ldo;殿下。&rdo;鸾刀再唤一道,细问:&ldo;你再想想,他看见你喂药了吗?&rdo;
朱晏亭摇头:&ldo;我不知道……也许……肯定没有。如果看见了,他不会喝的。&rdo;
鸾刀从未见她慌乱到这个地步,也心中惶然,握紧她冰凉的手,送到自己袖管中。
&ldo;我的殿下。往者已矣,来者可追。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们都没有回头路了。&rdo;
连鸾刀都知道,她犯下了所有当权者绝不能容忍的大错:趁病擅权、诛杀异己、祸乱朝纲,更甚者,祸水直接引桂宫,让刀兵杀到龙榻之前。
即便是君王爱她到骨子里,也绝不会再容忍她。
至高无上的权力卧榻之侧,何时容得旁人酣睡?
&ldo;你这是自毁啊。&rdo;鸾刀长叹道:&ldo;成大事者要狠,可殿下怎么这么糊涂,怎么总是就狠了半途,怎就不索性……&rdo;
怎不索性喂下毒药,横竖反正,他也喝了。
朱晏亭闻言,抬起眼来,幽幽的望向她。
这双眼睛才流过泪,睫毛卷湿打缕,眸里晶莹明澈,似乎把所有暗色都随着泪水洗干净了。
她再看向熟睡的齐昱,与鸾刀走到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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