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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福利书库>三十六陂春水完整版 > 第19章(第1页)

第19章(第1页)

鸾刀抚她鬓发,只道:&ldo;李将军说还有军务,先回营了,他唯恐有人来为难女公子,留了几个亲兵守在外,女公子安心。&rdo;她缓缓端过药来:&ldo;李将军忠心耿耿,不忘旧主,此时也只有他给咱们雪中送炭,女公子烧糊涂了,想吃葡萄,他来听着,火烧火燎就从云昌冰库取来,又连夜请了大夫。不枉从前长公主提拔他、女公主又救了他一场。&rdo;

说着,舀起汤药,一勺一勺喂给她:&ldo;不过奴还是劝谏女公子,今后万不可冒进做这种事了,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贼寇,倘有一个闪失,可就是万劫不复之祸。&rdo;

朱晏亭知道是刘壁等在外议论,令她也得知了,慢慢喝着药,垂首听她训斥。

她转过头去看葡萄,伸手捏住一颗,剥开果肉。这些葡萄都是从西域带回的珍品,在新鲜时就被冻入冰库,慢慢融化之后,皮肉吸饱了水,有些松软。

她病重喉灼,喝完药嘴也是苦的,得一粒葡萄入口,果肉用舌尖轻轻一抵就化开了,酸甜交加,凉丝丝怡然生津。

&ldo;鸾刀姐姐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兰夫人为难你了吗?&rdo;

鸾刀沉默了片刻:&ldo;我因宫里出来的,懂礼仪,她让我教导她的女儿,对我还算尊重………从前只道她品行不堪,并不知道藏这样的祸心,要早知道他们夫妇这么待你,我便该早早先刺了她,再从一息台上跳下去。&rdo;

朱晏亭被葡萄汁水沾了一手,垂首在巾帕上轻擦:&ldo;幸亏你不知道,不然白为她赔了性命。&rdo;

鸾刀侍奉她喝完药,又打水来给她净面,解下一头如缎青丝,用茉莉、白芷、姜兰等干花浸的水,拉发持篦子篦着,道:&ldo;女公子婚事,那日奴恍然听了一声,可真定给吴俪了?&rdo;

朱晏亭对着铜鉴里的自己,伸手擦去滴落在镜面上的水珠,便露出了镜面上自己嘴边有一点冰冷的笑容。

&ldo;朱恪做主为我定了,他一意孤行,我劝他不得。&rdo;

鸾刀开口欲为她谋划,却见她并无忧色,反倒有坐观之意,不由得忧心忡忡。

蹲在她座旁,握着她的手:&ldo;女公子,现在无人为您谋划,奴僭越说一句,长公主前车之鉴在前,事关女子一生,出嫁这等大事,你不可任人摆布了。&rdo;捏紧她手指:&ldo;在章华,朱公势力庞大,如今的局面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能耐他何。既然李将军能弄到船,咱们想个法子,逃到长安去,先见见长公主的其他亲族,再作打算也不迟。&rdo;

鸾刀的手冰凉,目中殷殷切切,是在真心为她谋划。

朱晏亭心下一暖,回手覆住她手,轻轻道:&ldo;你安心,我就在白沙渚上,哪儿也不会去。&rdo;

她迟疑了片刻,忽然低下头,轻轻附到鸾刀耳边,说了一句话。

鸾刀惊得眼眸张大,手中梳子一时竟握不住,掉在了地上,&ldo;啪&rdo;的一声清脆之响。

&ldo;这……这可是,当真?&rdo;

朱晏亭定定看着她:&ldo;此事事关重大,切切不要宣扬,还有一事,劳你替我走一趟。&rdo;

压低声音,絮絮而谈,鸾刀闻之自有计较,心下大安,后话不提。

不过多会儿,晨妆都没梳罢,外头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ldo;姐姐,鸾刀姐姐,又来人啦,这次好几只船。&rdo;

略微黑瘦的小丫头无礼冲进来,正是楚女闻萝,她看到朱晏亭已经醒了,啪嗒跪在地上,磕头:&ldo;请贵女安&rdo;

朱晏亭问:&ldo;什么样的船,你看清了?&rdo;

闻萝道:&ldo;是一息台的船,有一艘船艳殃殃,像是贵女用的。&rdo;

鸾刀心里生疑,询问细节,闻萝年少稚嫩,口齿不清,偏生还未问清楚,就听外头响起争吵推搡之声,兰舒云有些尖锐的声音夹杂其中,像是与刘壁几个起了冲突。

责刘壁等、说&ldo;沙渚无人&rdo;&ldo;孤男寡女&rdo;的论调。

鸾刀冷笑:&ldo;粗俗不堪的东西。&rdo;

她憋着一口气,手中动作不停,给朱晏亭梳好头,以葳蕤通草系偏髻上。

朱晏亭才披衣起身,兰舒云便已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朱令月。刘壁等也跟了进来,试图阻拦她,却架不住她往人身上撞的撒泼劲。

兰舒云推搡着前方人,见朱晏亭站在屏风前,发梳偏髻,面带病色,眼角微扬的凤目一动不动定她身上,脚步不由得放缓了一分。

兰舒云待要让她行礼,恐出了上次的笑话,若要就此废了&ldo;母女&rdo;之礼,又好像被她唬住了一样。

硬邦邦站在原地,不知先说什么,见朱晏亭正眼也没瞧她,脚一抬,走到屏风之后去了。

兰舒云气了个倒仰,她这些年在丹鸾台养尊处优,颐指气使惯了,近日却连连在这里碰了不少钉子,堵得面色涨红。

她站定,冷声道:&ldo;朱晏亭,吴郡守明日要遣人过来行问名之礼,速速将你岛上这些不知哪里来的腌臜人清走,免得传出去惹人笑话。&rdo;

刘壁当久了李弈的亲兵,脾气最好,也不由得被她一会儿一句腌臜、野男人惹怒了,面红筋胀驳道:&ldo;你这人何以如此不堪!亏你穿的也像个贵妇人,怎么心眼子这么污秽,成日里就男女野合这点事儿,你还会想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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