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节唯有在地上发抖的份,怎敢答话,听他逼问豫章王毁诺的原因,小声道:&ldo;豫章王说,王上没有按照与他的约定明年春天再起事,王后和世子都还在长安…………&rdo;
&ldo;唯有齐良弼有妻儿?孤王就没有妻儿?!&rdo;燕王咆哮道:&ldo;我孙儿阿茂的头颅还悬在长安城外,睁着眼睛看着他呢,为这等琐事误了大事,蠢猪!蠢狗!竖子!竟敢戏耍孤!&rdo;
老燕王如一只暴怒的老虎,眼珠凸出,白须疾颤,来回在座前走动几步,指着使节说:&ldo;你,再跑一趟。与他陈明利弊,只要孤王战败,就是黄口小儿秋后算账之日,到时候他全家也要死,不如牺牲个王后,到时候权柄在握,纳多少姬妾不可?生多少孩儿不可?……&rdo;他忽又止步:&ldo;这蠢人为尺寸之利所惑,不是成大事者,将为人宰割,终丧于一刀斧手!&rdo;
眼一闭,萧萧竖立,喟然长叹:&ldo;若我阿腃还在,若我阿腃还在……我何至于孤掌难鸣。&rdo;
使节唯唯诺诺,小声道:&ldo;可豫章王说了,如果再见咱们的使者……不问缘由,定斩不饶。&rdo;
老燕王倒吸了一口凉气,怒的浑身战栗,说不出话来。他猛地朝身侧架上拔出一剑。
那使节犹道:&ldo;臣在路上宰杀了一匹即将冻死的战马……求王上看在臣朝夕奔走,险些冻死的份上,宽恕……&rdo;
他话还没有说完,老燕王的剑已经洞穿了他的喉咙,血液喷溅而出,血滴染红了摆在一侧的熊头,它张着被染斑驳的尖齿,眼睛投入血滴,血丝爆眼,目眦欲裂。如将吞噬所见的一切。
&ldo;燕地无跪死之儿郎,与我戎装,持我戈矛,放出良马千匹!&rdo;
&ldo;孤便剩下一人,也要与那黄口竖子决一死战。&rdo;
……
齐凌这几日堪称焦头烂额。
在散关用兵,钱和粮草花的如流水一样,虽经先帝一朝,仓廪丰实,贯朽粟腐,这点钱还耗得起,但这些钱原本可以用在别处。
大把大把的钱和粮食都被花用来与一老朽内斗,属实肉疼。
大司农在每隔三日的朝议之后总要单独来报军费用度。
&ldo;陛下对臣的治粟内吏脸色还是好一些。&rdo;大司农道:&ldo;钱又不是花给他拿家里去求田问舍的,陛下吓坏了他,臣这上峰也不好当。&rdo;
&ldo;前日十万石,昨日十万石,明日什么,三十万石?&rdo;齐凌问。
&ldo;冬日用兵本就比春秋用兵耗费多,蒋老将军又不懂节省,是三个钱当一个钱花的,筹措三十万石粮草,他只怕还嫌不够哩。&rdo;大司农一本正经的掰着手指头给他算,司隶地区的粮草动不得,要从哪几个地区调,一调粮草又涉及到运粮的费用。一笔一笔算下来,数量惊人。
齐凌转脸对人说:&ldo;去,下旨让蒋老将军还是省着点花。&rdo;
那人没走到一半,他又喊住了。
&ldo;停住,罢了,随他花。&rdo;
这一来,语气就有颓丧的意思,大司农瞅准机会,便即去了。
大司农走后,一般就没人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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