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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我推开他的手,抽走报名表:&ldo;啧,别看我戴眼镜,但其实不近视……你叫……张桑桑?&rdo;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啊?

&ldo;是的。&rdo;他矮着头,&ldo;我真的是妖怪,虽然现在没办法让你看到我的本体。&rdo;

我不想去接他的话。

我当然知道他是妖怪,不然世上哪里会有三米高的人,早该被拖去研究了。

是的,这个世上的确存在许多妖怪,&ldo;妖怪鉴定科&rdo;这个科室当然不是为了搞笑才存在的,只是我不能随便承认。

我的右眼可以看见妖怪的本体,所以打从一开始,我看见的就是正常人类看不到的张桑桑的本体。他身长三米,通体黑肤,类犬,身前有利爪,话的时候舌头会因为太长而收不回去,害我视线老离不开他的嘴,但如果从张桑桑的角度来看,大概会觉得我在翻白眼。

按照我的经验来看,张桑桑应该是一条未成年的祸斗,大约百岁左右的年纪,太年轻了,他的人类实体估计还是个青涩少年。

这时候我就萌生了看一看他的人类实体的想法,于是我脱下遮住左眼的特质眼镜,这样就能同时看见他两个状态并存的样子,当然,本体会以半透明的形态出现。

不过妖怪本体和实体的模样差别极大,所以我需要一点儿时间才能把眼睛的模式切换过来,就像是突然进入黑夜的时候,眼睛不能马上适应一样。

我揉了揉眼睛。

……救命,早知道就不摘眼镜了。

张桑桑同学可能是被我昨的冷淡给搞怕了,觉得自己还不够吓人,特意在自己脸上画了比昨更重的眼影,脸上抹得乱七八糟,耳环鼻环舌环……喂!门卫搞什么啊?到底是怎么把这人放进来的啊?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承认他是妖怪。

我重新戴上眼镜,点点头:&ldo;报名表我收着了,你回去吧。&rdo;

张桑桑本体的舌头又伸出来了,看起来更加滑稽,不过他却是十分愤怒:&ldo;为什么你总是敷衍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都了我是妖怪!快把妖怪证给我!&rdo;

我往后退了一步,高喝道:&ldo;怎么?还打算打人了啊?&rdo;

&ldo;……不是。&rdo;即便是一百多岁的祸斗,他依然还是个孩子,气焰立刻消下去不少,&ldo;我只是需要妖怪证。&rdo;

真是死心眼!

我瞪他:&ldo;审批也是需要时间的,你再回去想想清楚,少在这里影响我工作。&rdo;

他不再话,却也不肯走。

我翻了十分钟的书,他依然没有走,始终用黑漆漆的眼睛看我。祸斗和狗很像,眼珠子特别大,瞪人也算是强项,让我如坐针毡,十分难受。

我有些受不了,把书一合,问他:&ldo;张桑桑,你知不知道得到我的鉴定意味着什么?&rdo;

他想也不想,就道:&ldo;意味着我可以在神州结界内使用妖力。&rdo;

神州结界,是笼罩在我们这片大陆上方的守护结界。

从古至今,人类与妖怪的争斗始终没有停歇过,当然不是摆在台面上的,但双方势力相差不大,也总算维持在一个平衡的水平。但千禧年之时,国内的妖怪数量达到了顶峰,动乱连连,妖怪甚至放言要在那年的七月强行打开两界之门,令两界从此畅通无阻,一改人间以人为上的局面。

那时,国内一向不和的东方派师和西方派驱魔第一次联手一致对敌,与妖怪激战连连,双方都伤亡惨重,人类更是节节败退。

眼看两界之门就要打开,崇尚骑士精神的驱魔率先赴死,他们以血肉之躯配合十字驱魔术,将百米长的两界之门死死封住,一个战死,另一个立刻顶上,短短一周就死伤近百。尽管如此,依然抵挡不住妖怪的攻势。

最后,一位年迈的师苦叹一声,道了一声&ldo;愿佑中华&rdo;。

他做了一个可能是师历史上最惨烈的决定。在驱魔赴死封门的同时,师九姓大族整整三百六十五位师,历时三,以身祭法,鲜血染红了祭坛,也成就了神州结界。

自此,泱泱中华,再无妖怪能在结界中使出丝毫妖力,一旦进入,就只能以人类实体为形。

&ldo;的确,有了妖怪证就可以在神州结界里使用妖力。&rdo;我顿了顿,看向他铜铃大的眼睛,&ldo;但你知道,有得必有失,有索取必有义务吧?你得到妖怪证的同时,也会失去自由,而且远比你想象的要痛苦很多,你想想清楚再跟我。&rdo;

尽管有了神州结界,但结界并不完美,仍有一些海拔过高或者过远的领土暴露在结界以外,那里依然会有妖怪进犯。而师和驱魔的血脉近乎枯竭,青黄不接。所以国安部特设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十八局,专门培养了一批驯妖师,他们会将得到了妖怪证的妖怪进行驯化和调教,最后作为战力送上战场与妖怪战斗,这种契约是终身制的,得不好听些,就是永生不得翻身。那对妖怪来,是相当残忍的结局。

我原本以为,张桑桑会有些意外的。没想到他却是一瞬不瞬地凝视我:&ldo;我当然知道,领了妖怪证,就会被驯服成人类的一条走狗。&rdo;

&ldo;既然知道,为什么还……&rdo;我没有再下去,因为他的眼神里透着执著。

我霎时间明白了,无论我如何劝解或者阻止他,他都不会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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