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完毕,掌声雷动。
桑多教授邀请我们到餐厅用餐。
在拥挤的学者和食物中,我总算发现詹姆斯教授正要坐到一张桌子旁。
&ldo;可以和您一起坐吗?&rdo;
他笑着一跃而起,&ldo;当然,当然。休&iddot;詹姆斯。您好!&rdo;
我也作了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握了握手。我们面对面坐下,友好而好奇地互相打量。
&ldo;这么说,您就是那位重点发言人?我非常盼望听到您的演讲。&rdo;
&ldo;谢谢,&rdo;我说道,尽量不显出畏缩的样子,&ldo;我想您是否认识我的‐‐呃‐‐导师,巴塞洛缪&iddot;罗西,他也是英国人。&rdo;
&ldo;啊,当然认识!&rdo;休&iddot;詹姆斯激动地抖开他的餐巾,&ldo;罗西教授写的东西我很喜欢。您和他一起工作?真幸运。&rdo;
&ldo;是的,&rdo;我漫不经心地说,&ldo;他一直在写一篇文章,题目是《双耳罐里的鬼魂》,研究希腊悲剧的舞台道具。&rdo;
我停住嘴,突然想到自己可能正在泄露罗西的专业机密。不过,即使我没停下来,詹姆斯教授的神情也会封住我的嘴。
&ldo;什么?&rdo;他说道,显得非常震惊。他放下刀叉,不再吃饭,&ldo;您说的是《双耳罐里的鬼魂》?&rdo;
&ldo;是的,您为什么问这个?&rdo;
&ldo;这太让人吃惊了!我想我得马上写信给罗西教授。您看,我最近在研究十五世纪匈牙利一份非常有意思的文献。这是我来布达佩斯的最重要的原因‐‐您知道,我一直在探索匈牙利的这一段历史。我得到桑多教授的许可,来这里开会。反正这份文献是马提亚&iddot;科尔维努斯国王的一个学者写的,写的就是双耳罐里的鬼魂。&rdo;
我记得昨晚海伦提起过马提亚&iddot;科尔维努斯国王。他不就是那个在布达城堡里建立了大图书馆的人吗?伊娃姨妈也跟我介绍过他。
&ldo;请解释一下,&rdo;我急切地说。
&ldo;呃‐‐这听起来有些愚蠢,不过几年来我一直对中欧的民歌感兴趣。我想它很久以前源于模仿云雀的叫声。不过我对吸血鬼的传说非常着迷。&rdo;我瞪着他。
&ldo;哦,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幼稚,不过您知道,一旦您深入进去一点儿,它真是非同一般。德拉库拉真有其人,虽然他不是吸血鬼。我感兴趣的是,他的历史是否与民间的吸血鬼传说有瓜葛。几年前,我开始寻找有关的文字材料,看看它们有没有存在过,因为吸血鬼主要存在于中东欧乡村的口头传说中。&rdo;他往后一靠,手指敲着桌边,&ldo;呃,您瞧,我在这里的学校图书馆查找,竟发现了这份文献,显然是科尔维努斯下令收集的‐‐他想让人把最早有关吸血鬼的材料全都收集起来。不管是哪位学者得到了这份工作,他肯定是个古典学家。他不像人类学家那样去走村访寨,而是遍寻拉丁语和希腊语的文献‐‐您知道,科尔维努斯这方面的材料很多‐‐找出与吸血鬼有关的东西。他发现了古希腊关于双耳罐里的鬼魂的思想,我在别处都没有见过‐‐至少到您刚才提起为止。您知道,在古希腊,在希腊悲剧中,双耳罐有时用来盛放人的骨灰。缺乏科学知识的希腊百姓相信,如果埋葬双耳罐的时候出问题,吸血鬼就会跑出来‐‐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如果罗西教授在探讨双耳罐里的鬼魂的话,他也许了解一些情况。一个奇妙的巧合,是吧?实际上,根据民间传说,在现代希腊还有吸血鬼呢。&rdo;
&ldo;我知道,&rdo;我说,&ldo;叫vrykolakas。&rdo;
这下轮到休&iddot;詹姆斯瞪着我。他那凸出的眼球睁得大大的,&ldo;您是怎么知道的?&rdo;他喘着气说,&ldo;我是说‐‐请您原谅‐‐我只是惊讶自己碰到了一个对‐‐&rdo;
&ldo;吸血鬼感兴趣的人?&rdo;我干巴巴地说,&ldo;是的,我也曾经惊讶过,但这些日子我逐渐习惯了。詹姆斯教授,您是怎么对吸血鬼感起兴趣的?&rdo;
&ldo;休,&rdo;他慢慢说道,&ldo;请叫我休。呃,我‐‐&rdo;他死死盯了我一会儿,我第一次在他那快活、笨拙的外表下看到火焰一般的力量,&ldo;这事情既古怪又可怕,我很少对别人谈起这个,可是‐‐&rdo;
这样欲言又止,我真受不了,&ldo;您或许发现了一本古书,中央有条龙?&rdo;我说。
他几乎是发了狂似的瞪着我,健康的脸上血色全无,&ldo;是的,&rdo;他说,&ldo;我发现了一本书。&rdo;他双手紧紧抓住桌边,&ldo;您是谁?&rdo;
&ldo;我也发现了一本。&rdo;
我们坐在那里,面面相觑了很久。要不是有人打断我们,我们本来会一言不发地坐得更久,耽误我们本来要讨论的东西。
我没注意盖佐&iddot;约瑟夫出现在我们面前,直至听到他说话才知道他来了。他从我身后走上来,正俯身在我们桌上,面露亲切的笑容。 海伦也匆匆赶上来,她神色古怪‐‐我想,有点儿过意不去的意思。
&ldo;下午好,&rdo;他友好地说,&ldo;发现书?怎么回事啊?&rdo;
《历史学家》作者:[美]伊丽莎白&iddot;科斯托娃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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