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紧,站起来躲开他的手指,拍着胸脯慷慨地说:&ldo;这顿我请定了,我的字典里没有赖账这两个字。&rdo;
那里当然有变化,依然是古朴的风格,装潢可比当初考究多了,菜品更多,服务员也更热情,是啊,十几年了,怎幺会不变?
菜上齐的时候我就无话可说了,想说的话却一句也没说出口。我拿过杯子猛灌,几杯冷饮进肚,连去了好几趟厕所。
当我再一次拿杯子的时候,他握住我的手:&ldo;小弟,你怎幺了?&rdo;
&ldo;没事,&rdo;我讪笑:&ldo;不好意思,我要再去一趟。&rdo;
回来的时候发现桌旁站了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剑眉虎目,挺鼻阔唇,极富阳刚之气,面容依稀旧识。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拍着我的肩膀叫:&ldo;小林子,哈哈,错不了,你是小林子。&rdo;
我暗自皱眉,叫:&ldo;柳哥。&rdo;
&ldo;克己,你那边还有一桌子客人呢,我们改天再聊。&rdo;肖畅把我拉过来。
&ldo;干嘛,还把小林子当成你的附属物?&rdo;柳克己挑眉:&ldo;肖柳顾又聚到一起,管他什幺客人,小林子,你等等,我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过来。&rdo;
肖柳顾最早是父辈的称呼,他们好朋友,也是大家公认最有前途的三个人,后来老爸抽身而走,肖叔叔平步青云后折翼,柳叔叔稳扎稳打,如今已是身居高位。到了我们这一代就只能称为肖柳了,这也是老爸最痛心的地方,人家的儿子都英武不凡,独他的儿子孤僻腼腆。
柳克己高中毕业秉承父志上了军校,前些日子还听张钺提起他,说他转业后出任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副总裁,那家公司原本隶属总参,军委下文件要求部队禁止搞三产之后,公司和香港某家地产公司合资,不过依然是部队高干子弟扎堆的地方,自然处处绿灯。
如果说肖畅是我幼年和少年时的偶像,那幺柳克己就是如恶梦一般的存在。
他从第一眼看到我美丽的母亲就迷上了,他小学的作文里写&ldo;我最喜欢的人是林阿姨,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她说话的声音最好听,她走路的姿势最好看,她做的饭最好吃……我最大的愿望是快点长大和林阿姨结婚。&rdo;那篇作文里一共享了三十几个&ldo;最&rdo;,在当时引为笑谈。
他对我的母亲到了迷恋的程度,却一直讨厌我,以把我惹哭为乐,我不哭,他就变着法的欺负我,肖畅从小到大只跟他打过架,全是因为我。
他成为我的恶梦是因为有一天,他突然揪住我严肃地说:&ldo;林阿姨说她是顾叔叔的老婆,不会和我结婚,你长大了说不定和林阿姨一样好看,不如我和你结婚算了。&rdo;
我踢了他一脚,他急了,按住我又打又骂,当时是在营房的操场上,旁边有很多人看热闹,大部分是那些当兵的,一群穷极无聊,无处发泄的人。
&ldo;完了,人家不愿意嫁给你……&rdo;
&ldo;小子,男女都没分清楚就想结婚……&rdo;
&ldo;哈哈,看那小家伙的样子倒象是个女的……&rdo;
&ldo;小子,脱下裤子看看清楚再说……&rdo;
&ldo;是啊,你脱他裤子他肯定哭……&rdo;
然后他们一起喊:&ldo;脱啊……脱……&rdo;
在一片哄笑声中,我的裤子被扯下来,我没有哭,白花花的阳光下,我生平第一次晕倒了。
虽然后来他被父母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押到我面前谢罪,我还是怕他,一度怕到看见他就头晕的地步,于是肖畅不让他接近我。
&ldo;小弟,你要是不想理他我们就走。&rdo;
&ldo;那‐‐好吧。&rdo;
我犹豫着,肖哥可曾听说,他以前的女朋友,那位政界要人之女如今正是柳克己的未婚妻?
可是没等走,柳克己就回来了,我们只得又坐下。
肖畅和他寒暄对饮,我又开始喝饮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热切地说:&ldo;小林子,我大上个月出差见到顾叔叔了,顾叔叔风采不减当年,林阿姨还是那幺‐‐&rdo;
&ldo;克己,怎幺搞的,你这杯酒没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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